第十八章(1 / 2)

池晟柏因為常年在部隊養成的習慣,不到五點鍾就睜開了眼睛。昨兒晚上做夢還夢著小孩兒自動依偎過來,安安分分讓他摟著睡了一夜。結果剛睜開眼,就瞧見自個兒臂彎裏的兩隻貓崽子。

季白那邊的床側已經冷了,池晟柏抬起手伸了個懶腰,渾身筋骨都被懶洋洋的抻開了。

季白剛跨上三輪車準備出門,後車座就被一隻大掌捉住了。他蹬了兩下腳蹬,結果車子不進反退。

“你幹嘛去?”池晟柏懶洋洋地眯著眼睛,一隻手勾著三輪車後邊的車鬥往後拉。

“去撿破爛,你快鬆手,我來不及了。”季白本身就覺著自己今天起晚了,他原想著四點就能出門,六點鍾回來,那時候鎮上人流量還不大,就算拉回一車廢鐵來也不怎麼引人關注。但不知怎麼的,昨天晚上睡得太沉,一覺醒來已經快四點了。先做了頓早飯,又整了整東西,出門的時候已經是快五點了。

他急火火地蹬上車子就要出門卻被拉住了,回頭瞧見是池晟柏,有點無奈地抿了抿嘴角。

“撿破爛用得著這麼早,著什麼急,吃飯了麼?”池晟柏依舊拉著車子不放,瞧著像是不相信,但又實在想不出小孩兒一大早能幹什麼去。

“吃了,你快去吃吧,吃完趕緊回城裏。”季白想立刻走,沒工夫和池晟柏在這兒廢話,不得不回過頭來去掰他的手,結果那手就和鋼箍似的,緊緊扣在車鬥上一動不動。

池晟柏聽見季白趕他走的話,立刻雙眼一眯,大手一撐就跳到車子上來,衝著季白說:“我不吃了,沒這麼早吃早飯的習慣,以前部隊裏大早上都要拉練跑操的,一天不練就心裏頭癢癢,我跟你一起去撿破爛吧,就當是跑操了。”

季白看著他,剛想說點什麼又被打斷了。

“趕緊的,你不說來不及了麼,你今天不帶著我自己也甭想走,早去早回,說不定還能回來趕上吃早飯。”

“那你別搗亂。”季白沒辦法,隻好讓他跟著,順手從旁邊晾衣服的竹竿上把池晟柏昨天脫下來洗的衣服扯下來扔在他身上,蹬著車子走了。

“哎,不搗亂,我能搗什麼亂呐,我幫你還差不多。”池晟柏抬手把衣服套上,齊老頭的藥果然好,經過一夜就沒那麼疼了,背上的傷口全都結了痂,感覺緊繃繃的。

他蹲在三輪車後麵翻季白事先預備在後鬥裏的東西,屁股上的傷口還有些疼,不敢沾地。

車上放著個半人高的小手推車,直接把池晟柏的位置占了個大半,他本來個子就大,這樣更是憋屈的難受。

季白也難受的很,推車本來就挺沉,再加上個池晟柏和車鬥,三輪車後頭的重量起碼也有二百來斤。他費力地蹬著車子,路上遇著下坡還好說,一遇著上坡必須得讓池晟柏下來推著。

池晟柏本來蹲在後頭難受的很,結果看著前頭的小孩兒費勁巴拉的蹬著兩條小細腿,使勁兒弓著腰,因為瘦而脊柱凸出的很。他鬼使神差的伸手從上往下捋了一通,不出所料地聽到季白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季白跟老牛拉車似的,心裏頭正把池晟柏抱怨了好幾遍,結果突然間脊柱從上到下被摸了一通,癢的他幾乎沒連人帶車翻下去。

“你幹什麼!”季白停了車,單腳支地朝著後麵喊,整張小臉兒掛滿了羞憤和不滿。

池晟柏瞧見季白炸毛的模樣就覺著興奮,但麵上表情卻是正經的,車剛好走到鎮子口,這會兒因為太早,早餐攤隻出了一家炸油條的。他指著不遠處推著小車賣油條的男人說:“我餓了,想吃東西。”

那炸油條的大鍋裏還泛著油花兒,茲茲的冒著熱氣,那油條每一根都炸的金黃金黃的,又酥又脆。池晟柏這會兒正捧著季白給他買的油條蹲在車鬥裏大口大口的嚼,瞧著跟個蹲在田埂上吃飯的莊稼人似的。

“你吃麼?”

季白擺擺手,跨上車子繼續往前騎。過了一會兒又聽池晟柏說:“唔,這油條吃起來不錯,不過沒你做的飯好吃。”他吃完了,把剛剛包油條的紙團吧團吧彈到一邊兒,又專心致誌地欣賞起小孩兒的背影來。

小孩兒依舊是弓著背,瞧著肩上像壓了很重的東西一樣。池晟柏確實看著小孩這麼費勁的騎車帶他心裏有點兒不好受,但他屁股上紮的跟蓮蓬頭似的,實在是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