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梵醒過來的時候又發現躺在自己的床上,睜開眼睛時,他看到賈榭那張眉頭微鎖的臉。
葉梵望了望他,又看看四周,他不是應該在車裏被那群黑衣人圍堵嗎,為什麼他會出現在眼前。
“沈崇飛呢?!”葉梵忽然大叫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從床上騰起來,這讓賈榭一時怔住。
他拍了拍葉梵的肩膀,安撫他慌亂的情緒,“沒事了沒事了,都已經過去了,你現在在家裏平安無事,不要擔心。”
葉梵停頓了短暫的一秒,既而盯著賈榭的眼睛,呆呆地問,“你告訴我……沈崇飛呢?沈崇飛去哪了?他中槍了!他中槍了啊!流了好多血,他現在怎麼樣……會不會死啊,他人呢,他去哪了?”
“小希!你冷靜點!”賈榭似乎意料到會是這麼一個結局,隻不過當他親眼目睹之後,心裏仍是一股不甘,和悲傷。他慢慢地鬆開雙手,葉梵的舉動莫名地讓他心涼,“他沒事,我趕到的時候你沒有意識,醫生說你這幾天體虛又犯了胃病,受過太多刺激,暫時昏迷。還有沈崇飛,幸好子彈沒有打中要害,醫生及時搶救,已經度過危險期了。”
葉梵終於冷靜下來,大腦也隨之找回了思路。他想起來那幫黑衣人聽到自己喊的一聲沈崇飛之後,竟然莫名其妙地全都走了,想來沈崇飛這個名字連他們黑幫也要忌憚三分,隻不過後來自己胃病突然又犯,慌亂之中找出沈崇飛的手機求救,原來剛巧打給了賈榭。
也幸好是賈榭,他為人謹慎,說話果斷,辦事能力也不會比自己差,甚至比自己更決斷。
葉梵沉默又加思考的時候,賈榭也正在一旁安靜地看著他,似乎另有所想。
葉梵注意到了,他隻是裝著沒在意。他視線投向窗外,忽然問,“現在什麼時候。”
賈榭從思緒中抽身出來,回答說,“你睡了一天,現在是第二天下午。”
“什麼?”葉梵頓時驚道,再次確定似的問,“我昨天暈的?”
賈榭點頭,又似乎不解,“有什麼問題?”
“沒。”葉梵一想,說,“隻是想起來要去個地方。”
賈榭見他下床穿衣服,好奇道,“你要去哪?”想了想,遂問,“要去看你哥嗎?現在?”
誰知葉梵匆匆套上外套推門就走,連個背影也沒留下。
賈榭站在原地,心中不知所想。
葉梵緩緩地推開眼前這扇大門,濃烈的熟悉感頓時撲麵而來。這裏的一桌一椅,一個擺設,一份文件,就連水壺的朝向,都和原來一模一樣,絲毫不曾有動過的痕跡。
“誰?”
門口驀然傳來一道質問聲,葉梵的手停在辦公桌上,他沒有轉身,也沒有說話。張振快步走進來,一把抓起他的手。
“什麼人?董事長辦公室也是你可以隨便闖進來的?!”
張振動作一時過猛,桌上的相框被葉梵錯手碰到,嘩啦一聲,全碎了一地。
紙落鏡碎,就像曾經的回憶,不再完整。
“是你!”張振終於看清了這張臉,他不正是昨天自稱沈崇飛的弟弟要進來遠中的嗎?張振停頓片刻後,顧不得這個叫沈明希的小毛孩,俯身去撿相框。
葉梵站在一邊,問,“你幹嘛?”
“幹嘛?還用的著問嗎,你不都看到了!”
他態度明顯不太高興,葉梵知道是自己失手在先,他怪自己也情有可原。
葉梵看了看四周,“我是說,這些你可以讓清掃工來收拾好了啊,再說這裏灰塵這麼多,你剛不說是董事長辦公室嗎?難道那個方董事,喜歡這麼髒不啦幾的地方?”
張振把照片撿起來,又放在手心上拍掉灰塵,看了一眼葉梵,似乎又不想和他廢話太多,但是看到手中那張合影,心中悲傷頓起,無奈唉聲歎道,“這間辦公室是前任大董事葉董的,這張照片就是葉董去年在方董過生日的時候他倆一起拍的,也是……這麼多年,他倆唯一一張正臉照。”
葉梵被勾起了回憶,心中忽然有些氣息難平,他開始轉移話題,“我聽說那個姓葉什麼的已經死了,還擺著這麼張照片,不覺得瘮的慌嗎?”
張振忽得盯著葉梵看,葉梵一時愣了神,辯道,“難道說錯了嗎?放個死人照,還是和自己的合照,那個方董他沒事兒吧?!”
意料之中當頭一記爆栗,葉梵險些甩他一耳瓜子,被忍住了。張振絲毫沒有察覺,隻當他年紀小沒經驗想教育一番,“小屁孩不懂別什麼都問!”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轉身把手中照片放進抽屜裏,眼神示意門口,“告訴你,以後不許進這個辦公室一步!方董辦公室在對麵。還有別人的事兒別多管,也別問,那個葉董是我們公司的禁忌,誰都不許提起半個字,不然你就等著被開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