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後,市中心醫院,樂宇從出租車上跳下來,飛快的衝進醫院的急診大樓。
自從掛了電話到現在樂宇腦子裏一直是混亂的狀態,幾近空白,無法思考,耳邊一直回蕩著溫妍的話:向黎出車禍了,昨晚的事兒,情況不太好,樂宇你趕緊過來!
車禍,那麼之前在校門口看到的警戒線和地上的圈,是昨晚的出事地點?昨晚若是他再多追幾步,若是他追到校門口……樂宇焦躁的抓抓頭皮,腦袋裏莫名的閃現出幾年前劉奶奶出事的鏡頭,鮮紅的血液,焦躁的人群,不變的軌跡……上一世他沒遇到向黎這個人,不知道他有著怎樣的命運,如果自己的命運改變不了,最終他將是一個人,一個人是什麼意思,心裏不禁咯噔一下。
思緒煩亂一團糟,心跳也很快,他知道這不是因為走路太快或心裏太著急,而是害怕。
隔離病房在七樓,樂宇從電梯出來一眼就望到了手術室三個大字,手術室和隔離病房緊挨著,門口站了兩個人。
向潔似乎是情緒不佳,眼睛紅腫,看到樂宇什麼也沒說。易斌站在她旁邊目不轉睛的望著隔離病房裏麵。
透過巨大的玻璃牆,樂宇看到紗布包裹插了很多管子的向黎安靜的躺在病床上,任由圍繞在他周圍的醫生擺布。他的臉很蒼白,眼睛緊閉著,依稀可見濃密的睫毛。
樂宇的嗓子緊了緊,“他怎麼樣了?”
易斌轉過臉,“樂宇?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他傷的怎麼樣?”
“醫生說有碎玻璃進了胸腔,手術已經結束了需要觀察一段時間才能轉移到普通病房。”
“我去下洗手間,”向潔垂下臉快步走向走廊的另一端,略微顫抖的背影帶了壓抑的痛楚。
向潔一走開,易斌立馬換了一副表情,他抬臂揉揉額頭,用滿是血絲的眼睛對著樂宇說,“你們兩個是不是發生什麼了?前天他在我那喝的酩酊大醉,從我認識他到現在他可從沒這麼放縱過自己。”
“沒什麼。”樂宇別開眼。
易斌挑眉望著他,一副探究的樣子,“沒什麼?沒什麼你怎麼也把自己搞的這麼頹廢,這才幾天沒見胡子都不刮了,怎麼,改風格了?”
“……這幾天太忙了。”
這時病房內的醫生和護士魚貫而出。
“誰是病人的家屬。”
易斌連忙舉手,“我是我是。”
“簽個字。”
“怎麼又簽字,做手術之前不是簽過了嗎?”
“這是一貫的程序,病人要在隔離病房觀察三天左右,如果沒有感染問題就可以轉移到普通病房了。”
“噢,好好,簽哪裏?”
“最下邊,”醫生把記錄單遞上來,“你是病人的什麼人?”
易斌嘴角抖了兩下,“額,哥哥,遠房的……”
樂宇轉過身去雙手伏在厚厚的玻璃上,眼睛直直的望著那張憔悴的臉,蒼白的已經幾乎和周圍的顏色。
“家屬不可以隨便進病房探視,要進去的就去醫護站領衣服和手套,簽了字再進去。”為首的醫生不放心的囑咐兩句後匆匆離去,跟隨他的幾個護士則進了隔壁間的值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