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平朝天翻了個白眼,拉了拉領口:“我都快得婚姻恐懼症了,別再打趣我了。也不知道葉曉曉那死丫頭發什麼神經,也不怕這麼熱的天把她的妝弄花。”
熙童不由得大笑,她上了那輛卡宴。邵陽很聽他媽媽的吩咐,卡宴是邵平買的,他隻是偶爾用一用而已。不過現在,邵陽很少開車了。
邵平與葉曉曉會在曼穀舉行婚禮,其實是因為葉曉曉的體貼。邵媽媽專心禮佛,已經在泰國長居了一段時間,而且隨著老人家年紀愈大,已經不大適合長途奔波了,葉曉曉這才將婚禮地點訂在曼穀。
原來葉曉曉與邵平才是一對兒,出乎熙童意料的是邵平這個看起來玩世不恭的家夥很專情,葉曉曉是他的青梅竹馬,他們一直戀愛了十二年。
也許,“專情”是邵家人的遺傳吧。
過了一會兒,熙童輕輕開口:“他……最近的情況怎麼樣?”
邵平聳聳肩:“還那樣吧。”
熙童咬咬下唇,一路上,她神情恍惚,思緒紛雜。幸好不是她開車,否則真怕會開進道旁,紮入水果攤中。邵平對這條路很熟悉,不多會兒便將她送至一幢小別墅前:“你直接進去吧,我先停車。”
整棟屋子頗具有東南亞風情,有一位泰國本地人照顧這裏,她似乎認識熙童,見到她便拉開門,輕聲用泰語問好:“薩瓦迪卡。”
熙童忙合什還禮道,學著她的話道:“薩瓦迪卡。”
對方輕笑,用不甚熟悉的中文,指了指前麵:“這邊,睡。”
熙童將鞋脫至玄關,赤裸的腳心貼在木地板上,木質獨有的溫潤傳來。她緩步走過長廊,光影仿佛時光機,讓人不由得心生錯覺,好似倒退回一年前……
那個時候,她幾近瘋狂,直至見到他。
他未曾改變,仍舊麵容清俊,閉起的雙眸,睫毛濃長,仿佛有蝶自暗影破殼而出。
熙童靠在門旁,近乎貪婪地看著他,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告訴他,告訴他現在一切都很好,告訴他,他為她安排的製作人不愧是國際大牌,大家合作很愉快,告訴他,其實就算得到這一切,她心裏好像還有一個洞沒有填滿。可是話到嘴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好一會兒,她才躡手躡腳地走近,在他的眼上落下一吻。
邵陽發覺,卻仍舊還迷糊,未曾清醒過來的模樣,嘴角勾起絲開心笑意:“我是不是看錯了,你真的來了?”
熙童愣愣地望著他。
在美國的那場車禍幸好沒有造成什麼大的意外,可是卻造成邵陽腦部本就沒有吸收幹淨的淤血再度聚集,壓迫視神經。
除了動手術之外,隻能采取保守治療,讓淤血自行消散。可是高危險性的手術與不確定性的保守治療,無論對於誰來說這兩種選擇都是難熬的。
最後,邵陽決定采取保守治療。
相比較於看不到的恐懼,他更害怕,死去之後無法再守在熙童身旁。同時,他又不想利用這些,將她束縛在他身旁。
在臨走之前,他對她說:“沒有關係,我會好的。那個時候,你來看我。”
熙童告訴他:“你曾經答應過我一個願望,我現在告訴你,在你好之後你就留在我身旁不許離開。”
邵陽答道:“好。”
現在,他可以實現他的承諾了。
“是的,我過來了。”
熙童跪坐在邵陽身旁,臉埋在他的腰間:“我再也不會離開了,我會永遠陪著你。”
她的頭頂,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他答道:“好。”
就這一次,
我們一起彼此相愛,
攜手同行,
一起一起,
直到白發蒼蒼垂垂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