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郭春景是多年的幹部,有經驗,讓他辦理上車事宜。但列車員要他找列車長。找到列車長,列車長又要他找站長簽字。正在晌午,車站又大,找了有兩個小時,還找不到站長。郭春景回來說:“咱明天再走吧!”我說:“咱後天走也是一樣,列車員讓找列車長,列車長讓找站長,還不是一樣走不了?”我問他:“你還有什麼辦法?”他說:“沒有了。”我說:“你能抬動一頭嗎?”他說:“能抬動怎樣?”我說:“你能抬動咱就上車。”郭春景說:“敢上嗎?”我說:“敢。咱有車票為啥不敢上。車快開了。你先上,我在下麵,抬到車上咱就不管了。”我們將(剛)把有海抬到車上,列車員就來了。我告訴列車員說:“這個病人脊椎斷了,如果再讓人碰一下,就有生命危險。”列車員是個女的,怕有人把有海踩了。我要她把另一個車皮上的門打開讓別人從那裏上。但那個車皮上的列車員是個男的,把這個女列車員推了一跤。我發了火,把那男列車員批評了一氣,才把事情解決了。

有海的擔架堵在車門口,列車長來了,讓往裏邊抬。我說:“這個病人腰脊斷了,擔架拐不了彎。”列車長又叫乘客出來,由我指揮才把有海抬到臥鋪上。但還得個人陪護,又買了張臥鋪票,由我陪護。車廂裏太熱,一夜都沒有睡。車到南關時,列車長來了,說車到霍縣停兩分鍾,讓我們早點準備下車。到了霍縣天已大明,將(剛)把有海抬下來,車就開動了。

歇了一陣,接有海的人來了。將要走,有海擋住我,說了半天,讓把他抬到汾西招待所休息一會就回汾西,休息的錢由他負責。我說不用他付,廠裏會解決。但有海哥要讓抬到他家,沒辦法聽了他哥的話。

到了春鏡家裏時,春鏡的丈母娘把臉一掉,不說話。抬的人因天氣熱,想洗一下臉,要個臉盆,老婆子說不知道,並且跑了很遠,坐到院裏的老東頭,再不理我們。不一會春鏡的媳婦史鳳蘭抱兩個西瓜回來了。打開西瓜,誰也不吃。鳳蘭糊塗了,問我是怎麼回事。我把情形告訴了,鳳蘭氣壞了,把她媽狠說了一頓,又向大家道了歉,大家才吃起瓜來。有海亦埋怨我,嫌把他抬到這裏。一會有海哥亦回來了,也抱回兩個西瓜。他曉不得剛才發生的事。

飯後往回走,中午到了郭家店,在水九炎姐家吃了飯,歇了晌午。趕天黑把有海送到家裏,回到靳家莊廠裏才吃的飯。這一天把大家累壞了,第二天廠裏沒讓上班,亦記了一個班。

有海回家後,我個人去看了兩回。每次去時有海很高興,給我吸好煙、喝好茶、吃好飯。一到我要返廠時,就哭得我也起不了身。我很理解他。

有海出事,他自己要負一半的責任。不聽技術員的指揮,是出事的主要原因,以致造成了無法彌補的錯誤。希望現在的同誌,一定要按製度工作,千萬不要為了多賺錢,忘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