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伴情況
我的情況。
我於1926年(民國15年)七月初十日,出生於汾西縣勍香鎮新安村。當時正值亂世,14歲就開始放羊。1942年17歲時考入本縣北沙堰第三高小,兩年後考入山西省毛家莊第二簡易師範學校。46年簡師與臨師合並又在臨師念書。同年,因患關節炎,請假回家養病,再沒去學校。48年我參加了教育工作。開始為龐家嶺民辦教師,第二年轉為公辦教員,在雲城任教。夏收後,又調了一級成為甲等教員,任山雲、圪台頭中心教員,領導幾個學校。52年因家兄有病,家中八份土地無人耕種,隻好請假回家,從事農業。
1955年劃鄉後,我出任勍香鄉財糧主任。58年大戰鋼鐵,又被調到西坪鐵廠負責會計、保管、彙報等工作。鐵廠下馬後,又調到公社靳家莊磺廠。因磺廠每月隻有29元工資,維持不了家中的生活,又申請到勍香公社機械廠當工人。沒幾個月,公社廠礦下馬,我又回村當了社員。
解放後,我們兄弟倆分家了。老人的生活由大家負擔。我們兄弟、妯娌之間,相處得很好,沒有吵過嘴,更沒有打過架。我們在一塊勞動,不分你我,都是該種一齊種,該收一塊收。我參加教育工作時,家中的土地全靠我兄一人耕種。打下的糧食,有多我多分點,不多我就少分點,從沒因分糧爭吵過。52年我兄因病不能勞動,我又請假回家勞動。我兄在城內看病並幫我父親做活,一直到轉高級社,他也到縣木業社當了工人。
合作化後,我家的人口逐年增加,七個孩子加上我們兩個大人,共九口人,糧食常年不夠吃。盡管春林6歲時到城內跟了我胞兄,糧食還是不夠吃。那時的口糧少得可憐,每人每年隻能分300多斤。為了多賺點工分,我在隊裏常年掏大糞,雖沒明沒黑的勞動,終因人口多,勞力少,年年糧食不夠吃,年年欠隊裏的款,成年累月口糧款一年比一年欠得多。直到春茂、春有讀完了初中回家勞動,四五年後才把隊裏曆年的欠款還完。我家由短款戶變成了長款戶,這在隊裏才能抬起頭來,再沒有人說,是他們長款戶伺候我們短款戶了。憑心說,我這個短款戶還伺候他們長款戶呢。因為有些長款戶看起來有四五個人參加勞動,實際上還沒有我一個人幹得多,隻不過是人多工分多罷了。
孩子們一個個大了,都要念書,一個孩子一年3塊錢的學費我都交不起,都是每年夏收孩子們給學校拾麥子,領下錢後才交學費。小愛在城內複習,今天吃了飯不知明天的飯票錢在哪裏。為了能讓孩子們上學求知,我在冬天下雪後隊裏不能勞動時,在雪地裏殺條子編山貨,賣點錢;夏秋天下雨,隊裏又不能勞動,我在雨地裏往勍香瓷窯擔的賣炭掙點錢。雖辦不成什麼大事,準能給孩子們交點學費或夥食費,讓孩子們對湊上學。早先時學生升學由大隊推薦,我家成份高,孩子隻能讀到初中,再沒有升學的希望。7個孩子中隻有小愛上了大學,其他的孩子都因各種原因初中畢業後沒再升學。春有和他媳婦,是由民辦教師考試轉正的。
81年賣了一頭牛犢,售價530元,終於把前後的饑荒(債務)都還清,真正度過了難關,重新走進了另一個社會,完成了孩子們的婚姻任務。春茂、春有分開生活,月月給我們管吃管喝。衣服由女孩子們負責縫補,零花錢則由兒女們自願給些,沒有分配任務。
90年代我患過輕微的血栓病,雖不要緊,但完全失去了勞動能力。所幸生活還能自理,不用孩子們伺候,和老伴倆人自做自吃,生活得很美滿,孩子們在外工作也很放心。孩子們還給我們買了18寸的大彩電,收錄機,台燈,應有盡有,比起過去,真是生活在天堂上。
後來老伴也有了腦血栓病,沒有人侍候,就連飯都吃不了。因此每年天一冷,就到臨汾小愛家居住,到第二年天暖了先回到城內記愛家住一段時間,或到古郡愛玉家再住一段時間,最後回到新安家裏住上半月二十天。天冷了,再到臨汾小愛家過冬,迄今為止(2010年)已在小愛家過了七個年了。
不管在誰家居住,除吃飯侍候外,一有傷風感冒,輕點吃藥打針,重了還得輸液花錢,孩子們誰都沒有臉沉過一次。但自己心裏都覺得實在過意不去,我們已八十多歲的人了,為什麼還要讓孩子們又花錢又受罪呢?
但話又說回來,人常說,養兒防老,積穀防饑。年輕時受苦受累,屎一把尿一把,沒明沒黑地勞動,把孩子們養活大,既是為了讓他們有點出息,又是使自己老有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