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喜歡帶著兩位佳人、卜九、米思來、熊王和老五,由高夢柳帶路,直奔知行書院。其他蒼山戰士則留在了此處。
書院便在田野之間。周圍竟是萬畝油菜黃花簇擁。離著還有不短的距離,就看到一座安詳的庭院。黑白分明的粉牆,烏青泛光的琉璃瓦,配著那盡顯東海風流的七巧牆窗,一派世外風光。
四條寬闊大路從田野間鋪就,無數的車水馬龍,在其中熙來攘往,好不熱鬧。丁喜歡這才明白:不隻是內容公開,連這仙使登臨的盛會都是完全公開的。
走到近前,他又發現:雖然是公開,但要擠進書院門口,卻著實不容易。
高夢柳拽著丁喜歡的衣袖,死命往前衝。其餘人隻好原地等待。黎蘇和白十七雖極有興趣,一看無數男性胸背互貼,接踵摩肩,便打消了一看究竟的想法。
書院雖大,門口卻極小無比,橫向隻容三人進出,宛如一座簡陋草廬的門楣上懸著一副斑駁掉色的名匾——知行書院。
丁喜歡暗運“移”字訣,不少田間鬼靈呼嘯著跑來,簇擁到兩人身側,費勁的推開兩側人群。兩人終於衝進了書院門中。
放眼望去,丁喜歡驚奇的發現,百畝書院,亭台走廊曲折蜿蜒,竟無一間講堂有牆壁。
十幾張平桌,十來隻草席,幾卷陳舊而幹淨的竹簾,千百卷線狀的書籍,所有的講堂都是一般模樣。
早春柔風,帶著幾分料峭的寒意,從平原而來,穿堂而過。十萬士子各個衣袖振振,席地而坐,麵容整肅,竟無一人失了禮數。
丁喜歡肅然起敬。這是天下思想最自由的地方,卻教養了天下最有禮數的年輕人。
百丈寬闊的場院當中,一間碩大的講堂矗立其間,堂上掛著一副小匾,上書二字——合一。數不清的士子席地而坐,鴉雀無聲。正中擺著一張十丈長的木桌,木桌旁空著五隻青色的樸素坐墊。
丁喜歡一眼望去,心中已有些吃驚。寬大的講堂內,他一共隻看到五根柱子。卻不知如何支撐起龐大的屋梁。
慕名而來的人群都在三十丈外觀看,無人敢踏前一步。高夢柳拉著丁喜歡,突出了重圍,向在一旁接引的黑衣小書童說道:“小兄弟,你可曾記得我?我在這裏攻讀經史四年,前年才剛剛離開。”
黑衣小書童彬彬有禮道:“師兄可有薦信?”
高夢柳變戲法一般拿出一封信來笑道:“是經史堂慕長老為我所書。”
黑衣小童自信看過後,說道:“請師兄隨我來!”
高夢柳一拉丁喜歡,示意他跟在身後。不多時,二人竟也進到了大講堂之中,在偏僻角落席地而坐,卻是連個草墊也沒有。
二人心中一陣激動,高夢柳手沾塵灰在地上寫道:廳中之人,皆可候選!
丁喜歡這才明白,高夢柳這份報答相助之恩的心意,不禁笑著點了點頭。
一個高亢的聲音忽然響起:“請仙使!”
和預想中華麗隆重的出場不同,丁喜歡隻看到一個矍鑠的老人笑眯眯的在前帶路,後麵則跟來五位容貌衣著各異的客人。
丁喜歡的鬼眼中,五個人身上的靈光閃爍不停,發出強弱不一,色彩繽紛的光芒,正是貨真價值的修行者。
十萬士子,無論講堂內外,一同站起身來,不卑不亢的說道:“迎仙使!”
五位修行者表情各異,點點頭後,在十丈長桌後落座。其中一位峨冠博帶的老者笑著說道:“陳夫子,貴院是否仍是鳴鍾誦讀,辯驗根骨?”
矍鑠老人正是陳夫子。他微微拱手道:“橫長老說的不錯。請夫子鍾。”
話音一落,一名白發老嫗手托褐色木漆盤走出,盤中放著一隻古意盎然的銅鍾。
陳夫子朝著老嫗微微頷首,便將銅鍾端在了手裏。
隻聽他高聲頌道:“夫子講經,銅鍾明誌。今次的題目是:人皆作之;作之不止,乃成君子;作之不變,習與體成;習與體成,則自然也。”
十萬士子轟然稱是。下一刻隻聽幾萬個誦讀聲躍起,如錢塘怒潮,隆隆而來,又如初春新雷,節節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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