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因李師師突然懷孕的消息而混亂起來。兩三天來一直用體質虛弱拖著李師師,但誰都知道這是拖不久的。雖然這個時代的女人早已沒了大姨媽,不可能靠那個來判定是否懷孕,但她們自懷孕兩個月的時間起,手腕上會開始浮現出一種暗紅色斑紋,直到生育後才會慢慢消退。對於一般人來說,查出有孕簡直是驚天的喜事,但李師師的懷孕消息卻隻能給這個即將到來的春節平添幾分煩躁。
這消息自然也瞞不過李老夫人去,當知道自己最心疼的小孫女竟然在回家之前就已經懷了身孕,縱然是經曆風雨那麼多年,也做不到波瀾不驚了。
“澤秋,還是查不到嗎?”袁苑聲音暗啞,隻不過幾天時間,這個原本儀態萬方的貴婦人臉上就有了掩不住的憔悴。
李澤秋無奈的搖頭,饒是他竭力去探查,但也找不到足夠的信息去確定李師師過去的十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看到李老夫人詢問的眼神,李澤夏也搖了搖頭,不論他如何的旁敲側擊,李師師就是閉口不提她過去的生活經曆。
“我認為,”劉秋思一直在聽幾人對話,直到所有人都靜默了以後才開口道,“當務之急不是找到孩子的父親,而是想好到底該怎麼對待師師肚子裏的孩子——畢竟這是瞞不久的。”
師師一直不肯說她的過去,孩子究竟是怎麼來的就是一個迷,能不能留也要看師師的心思,但若是被查出做了流產手術,就算是以李家的勢力也不能遮掩過去。袁苑越想心越煩,不禁狠狠瞪了劉秋思一眼喝道:“這是我李家的事,不用你來操心,你還是回你的房間去吧。”
李老夫人皺了皺眉,不悅的開口道:“阿苑,秋思也是一片好心,你心情不好也沒必要亂撒氣。”
話一出口,袁苑就後悔了,不管怎麼說,劉秋思的話並沒有惡意,但她一看到這個和自己女兒容貌相似的女孩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麵前,心裏就越是心疼打小就飽受苦難的親生女兒,更何況劉秋思還是因為長得像李師師才得以進入李家。
劉秋思倒是沒有生氣,那是李澤夏的母親,她未來的婆婆,她再生氣又能怎樣?跟不能生氣的人生氣才是給自己找麻煩。淡淡的看了李澤夏一眼,劉秋思神色泰然的說道:“我知道伯母不喜歡我,但有些話我還是要說清楚的。我和澤夏戀愛是不會改變的事實,不管您是不是喜歡我,我都會喜歡他,所以我一直在為成為這個家庭的一員而努力。我不是為了讓您接受我,我隻是為了不讓澤夏左右為難。您也不用擔心我會蠱惑澤夏,讓他隻聽我的而疏遠您,若您那麼想的話,您未免太高估了我,同時也低估了您的兒子。”
李澤夏猛的瞪大了眼,臉上的激動毫不掩飾,若不是還有其他人在,他真想立刻就將劉秋思抱入懷中。雖然在一起這麼久了,她鮮少會對自己說出類似於喜歡的話來,這次卻是在這麼多人麵前坦言了,李澤夏雙目炯炯,熾熱的看著劉秋思。
“花言巧語!”袁苑拍了下桌子,嗬斥道,“這是一個女孩子該說的話嗎?難道你說出這種話都不會臉紅的嗎?”
“阿苑——”李老夫人再次開口,視線平平的掃過劉秋思和李澤夏兩人臉上,隨即垂下了眼簾,“我們現在要說的是師師,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
袁苑抿了抿唇,勉強將注意力收回來。
究竟該如何對李師師開口,依然是沒有任何切實可行的方式。想要直接說,怕刺激到李師師,但想不說,那也得能瞞得下去才行啊,但在沒有辦法前,懷孕的事隻好繼續拖下去。
“二哥,我到底是怎麼了?”李師師懨懨的靠在沙發上。自從前幾天她身體不適之後,母親就立刻給她停了禮儀課,所有人都處處讓著她,就連向來不對盤的劉秋思也不怎麼和她鬥嘴了。但她並沒因此而高興起來,反而更覺得惶恐,大家每次麵對自己都衣服欲言又止的模樣,實在是讓她心裏沒底。
正想著怎麼套話的李澤夏突然被點名,連忙說道:“不是跟你說了嗎,醫生說你這些年一直營養不良,體質虛弱,多休息調養就好了。”
“你就別誆我了,我這些年根本就沒受過苦。”李師師撇撇嘴,將視線轉向一邊發呆的劉秋思,“喂,我到底怎麼了?他們不肯告訴我,你來跟我說,就算我要死了也得先通知我一聲吧?”
劉秋思涼涼的瞥了李師師一眼,蚊子一般的哼哼道:“你離死還遠著呢,就怕會比死還難受。”
聲音雖然不大,但也足夠讓李師師聽清楚了,她猛的坐直了身子問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啊,”劉秋思聳聳肩,一臉的無辜,“你母親和哥哥們看你身體不好,但年齡又不小了,打算趕緊把你身體調養好,給你找個婆家呢。”
“你胡扯!”李師師漲紅了臉喊道。她才十八歲,就算是到了法定婚齡,母親也不會這麼快就把她嫁出去的,肯定是這個丫頭在胡扯,她就是不想看自己過得痛快。
“不信拉倒。”劉秋思帶搭不理的咕噥道,“反正你遲早是要嫁人的。”
李師師雖然嘴上說不肯相信,但心裏未免有些打鼓,偷偷打量了一眼李澤夏的表情,發現他隻是無奈的看著自己和劉秋思,卻沒有否認,頓時心裏急了起來:“哼,我不管,這輩子我都不會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