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個陰天。
“希望”高中二年2班。
“鈴鈴鈴——”
“好,今天先講到這兒……下課…哦…放學。”一個像家庭主婦多過像高中老師的中年女人低著頭合上書,頭也不抬地走出了教室。她從講課開始眼睛就隻在授課本和黑板間來回,看也不看下麵的學生一眼。學生們也是各自在忙自己的,隻有少數幾個在對著黑板抄寫筆記。
鈴聲剛一響,老師還沒宣布下課。下麵就一陣哄哄鬧,大多數學生都收拾了書包三五成群地結伴回家。有幾個女生湊在一起商量著今天可以去哪裏做點兼職。至於是去哪裏,做些什麼兼職,就隻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陳哼耷拉著胳膊側著臉把頭擱在課桌上,愣愣地望著窗外發呆。
後排的大力伸了個懶腰擦擦嘴角的口水,隨手把被口水浸濕了一大塊的課本塞進抽屜。他向著陳哼盯著的方向望了望——隻看到破舊的學校矮牆外一個連著一個的,堆滿了鋼筋水泥的建築工地。
“阿瞞,看嘛呢?”
陳哼。因為出生的時候隻會“哼哼哼——”地哭,他那不靠譜的爹就給他取了個這名。他長大一點之後也吐槽過他爹,不過更多的,是對他那個在村子裏很稀罕的讀了大學的老媽當初沒提出異議表示不滿。於是在他10歲生日的時候,他對老媽又說出了那句“我對你當時沒給我爭取個好名字很不滿啊!要是我在有了個弟弟,是不是要叫陳哈啊?”
老媽把最後一道菜放在飯桌上,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摸摸陳哼的頭笑著道:“那媽媽給你取個表字!恩…現在不興這個了,那就算是小名吧…不滿不滿…就叫阿瞞吧。”
陳哼一頭霧水,低頭看了看放在麵前最愛吃的花生燉豬蹄,猛咽了幾口口水,直點頭:“好啊好啊。”
母親對子女都是自私溺愛的,小陳哼並沒體會到老媽給他取名“阿瞞”的深意。
不過後來他老爸和村裏的幾個“杠子”一起來城裏做工,這個半正經的字也就隻在爸媽和那些個“杠子”叔叔家裏人喊出來了。
至於大郭超喊的那個“陳大頭”——陳哼雖然個子有175CM左右,可花生燉豬蹄一年也就吃得到那麼幾次,平常又喜歡到處瘋玩,不怎麼按時吃飯,所以他身子單薄的厲害。加上他頭發經常亂蓬蓬的,離遠了看就是一大號的豆芽。
那時候是高一下學期,有天也是臨近下午放學的時候,外頭突然下起了暴雨。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學,雨勢卻越來越大了。
有傘的同學都回家了,其他人聚在教室和走廊上說笑打鬧等著雨停。在這裏可沒有家長來送傘接放學的說法。
陳哼他們當然沒帶傘,他拉著大力和海員站在走道裏對著外麵的傾盆大雨,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就在他琢磨著早上出門的時候老媽那句“今天晚飯做花生燉豬蹄。”咽著口水,要衝進雨幕的時候,旁邊伸過來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