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牧迷迷糊糊睜開眼,還沒把唐岑焦急的臉色和她說話的內容聯係起來,就被迫穿上衣服被唐岑拉著跑下樓去。
一路唐岑斷斷續續說話的內容讓葉牧勉強明白過來:俞燁宣昏睡在宿舍樓下,並且好像在那裏待了一夜。
早上掐著點去上課的人很多,再加上俞燁宣這廝在大學裏也是聲名遠播,此刻他靠牆半坐在那裏雖然沒有引來誇張的圍觀,也還是不斷有女生頻頻回頭,臉上閃耀著八卦的光輝。
北方的秋天很幹燥,寒冷的夜晚偶爾還會結霜。葉牧站在遠處看著那個靠著牆的男生,他蒼白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眉頭緊緊皺著。
在這裏待了一個晚上?他想幹什麼呀?
唐岑看葉牧隻是看著卻沒有動,著急地推了推她:“快上去呀!這些天晚上那麼冷,不會凍出病來吧!”
葉牧才反應過來,趕緊上前扶過俞燁宣,拍了拍她臉,手觸及的地方果然燙得嚇人,不由一陣心慌:“阿宣!”
“快把他扶到我車上來,得趕緊送去醫務室!”唐岑推著自行車過來催促道。
“恩!”葉牧把俞燁宣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他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葉牧艱難地站起身來。許是感覺到了動靜,俞燁宣閉著眼哼了幾聲,眉頭皺得更緊。
將他扶上後座後,葉牧正要退點開,俞燁宣卻突然收緊了胳膊,將葉牧的脖子勾過,滾燙的氣息噴在她耳畔,聲音斷斷續續:“小牧……不要再走了……”
葉牧麵色一滯,強硬地掰開了他的手,雙手扶住他的身體:“小岑,走吧!”
唐岑無奈地看了葉牧一眼,似乎在感歎她糾結的感情關係。
送去醫務室的過程中,由於路上的減速帶,俞燁宣不幸摔下過幾次,葉牧心疼地看著他臉上手上擦傷的地方滲出血絲,應該很疼吧。
送到後,唐岑就趕去上課了。
醫務室裏的值班醫生看了看俞燁宣的狀況,然後看著葉牧說:“宿醉加受寒感冒,又吵架了吧?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不知道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
葉牧看著他慢悠悠的態度,心急如焚卻又不好說什麼。醫生慢慢地走到隔間的藥房,片刻,拿了一盒藥過來。葉牧瞥了眼藥名:“那個不是醒酒的麼?”
“學醫的?先醒酒吧。退熱藥不好隨便用的,你先給他敷冷毛巾,燒退了就好了。”醫生說著把藥遞給了葉牧。
葉牧把醒酒藥喂俞燁宣服下後,打了冷水過來,毛巾一遍一遍地換著敷在他額頭。清晨的陽光透過醫務室半掩著的窗簾照進來,地上落下方方正正的一塊陽光,陽光裏有粒粒微塵在浮動,窗外是陸續趕去上學的學生的嘈雜。
俞燁宣就靜靜地躺在那裏,緊閉的睫毛微微顫動,嘴角抿著難受的弧度,眉頭皺著像是做著一個噩夢。
葉牧又換下一塊毛巾,輕輕撫平他的眉頭,坐下來看著他。高二轉學第一天在公車上與他重逢的畫麵浮現在她腦海裏。好像從小到大他都是這幅模樣,像初秋靜靜的陽關灑在青黃不接的草上,就連生氣都那麼隱忍,隻是皺眉,目光變得淩厲,臉上卻還是笑著的。然後想起他更小的時候,一本正經地看著她說:“別鬧了。”
葉牧努力回想當時的心情,他那樣說的時候自己應該是委屈生氣了的吧。但是是什麼反應呢?是把自己學女生們寫的情書一把砸到他身上說:“阿宣是笨蛋!”?還是撲打到他身上,哭著說:“人家是真的喜歡你!”?幼時的感情都當不得真,哪裏會知道喜歡到底是怎麼回事,心裏唯一篤定的是,想跟這個男孩子膩在一起,做什麼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