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青澀尚未褪盡的男生笑嘻嘻地應著:“是!嫂子!”
然後葉牧拉著行李箱慢慢地從A大走回了S大,行李箱的滾輪在地上發出“骨碌骨碌”的聲音,陪了葉牧一路。
宿舍裏的三隻早就睡熟,葉牧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冰涼的手背貼在臉上仍然能感到滾燙,回想著俞燁宣方才的表情心疼一陣又一陣。
鑒於自己如何都不能入睡,而且葉牧相信今晚俞燁宣的酩酊肯定不是僅由她引起的,肯定還有那篇被盜的研究在作祟,於是她開了電腦,用嚴厲的措辭給那個教授寫了封e-mail,控訴他的非人行徑。深夜裏郵件卻很快得到了回複:
“同學你好,對於這件事我感到很抱歉!不過這其中有陰差陽錯的誤會,方便的話,你可以明天下午來我辦公室,我會當麵解釋給你聽。”
葉牧發了個傲慢的表情外加一句:“你最好有足夠充分的理由!”
俞燁宣第二天下午起床查收郵箱的時候,收到教授轉發過來的郵件外加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正覺得納悶,看到發信人後便皺著眉急急點了進去看原件。看完那封通篇充斥著“他媽的”、“擦!”“禽獸不如”的郵件後,一滴冷汗緩緩從後腦留下,於是趕緊寫了道歉信,但他必須承認看到她寫了那樣一封信後是有點開心的,不,應該說是很開心。
然而對於昨天晚上的事,他卻真的確定不了真假。這段日子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夢到她,而昨晚,也隻是一個圓滿的夢而已嗎?直到走在路上碰到昨天一起慶功的兩個學弟,一個一個都朝自己笑得曖昧,說:“嫂子好開放啊!”,那時他才真正確定,不是夢。
那麼,那些呢喃也是真的嗎?
葉牧下午準時到了那個教授的辦公室,打開門,除了俞燁宣卻再沒看到其他人。葉牧皺眉環視一圈:“你怎麼在這?”
俞燁宣卻雙手插袋慢慢走近:“這話不是該我問你麼?”俞燁宣視線逼迫得緊,果然葉牧覺得還是昨晚他的醉眼比較容易應付點。
“我麼?寫了封郵件給他,他讓我過來的。”
“哦?什麼郵件?”俞燁宣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眼中笑意彌漫。
“就‘求見’郵件啊!”葉牧不自在地別開視線。
“這樣啊……今天教授轉發給我一封郵件,幸好不是你寫的。也是,你怎麼可能是那種衝動的人呢?”
“你才衝動!你全家都衝動!”葉牧聽到這裏終於破功,衝他喊道:“人家擔心你才趕回來的!你倒好,不給我夾道歡迎也就罷了,還給我冷嘲熱諷!”
俞燁宣用一個擁抱解決了葉牧的牢騷,下巴抵在葉牧頭頂,胸腔裏的笑聲在葉牧臉頰旁邊震動:“葉牧,謝謝你。”
葉牧聽著俞燁宣有力的心跳聲,心一下變得無比踏實。
這樣過了片刻,葉牧尷尬地說:“那什麼,你抱太緊了……透不過氣來!”
俞燁宣笑著放開了葉牧,拉起她手往外走去。
“等一下,我還沒聽他的解釋呢!”
“都是誤會一場,王教授是很好的人,不會做這種事。”
“可是,你昨天晚上還喝那麼多酒!”
俞燁宣突然頓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眼眸深邃卻明亮,看了葉牧一瞬後突然將她拉進自己懷裏,帶著隱忍笑意的聲音在葉牧耳畔響起:“謝謝你的擔心。還有,謝謝你回來。”葉牧頓了一瞬,也慢慢環上他的腰,緊緊地擁抱,在他胸口喃喃:“對不起,我來遲了……”
那天後來俞燁宣一直沒有鬆開她的手,帶著她在A大招搖過市,每到一處都是一片扼腕歎息的聲音。
葉牧看著他臉上不明原因的笑再加上那些不絕於耳的歎息,頓時不爽起來:“他們這是什麼意思?覺得我配不上你麼?”
俞燁宣拉著她的手緊了緊:“我隻想昭告天下,你是我的。這樣你就,永遠逃不開了。”
葉牧聽罷又開始沉默,這樣走了一段後,俞燁宣突然開口:“昨天晚上小牧是不是說了什麼?當時喝多了,沒怎麼聽清楚,小牧再說一遍吧!”
葉牧抬頭看到他眼中不懷好意的笑,覺得這廝肯定值故意的!不過她是葉牧啊,是將調戲和反調戲融彙貫通的那個葉牧……
那時太陽微微西斜,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兩人身上一片斑駁,耳邊有漸行漸遠的自行車的鈴聲和路過身邊的男男女女的笑聲,風攜來一絲蟬鳴一絲微涼宣告著這個夏天的結束。葉牧在那樣美好的場景裏,踮起腳尖,在他嘴角輕啄一口,然後看著他:“阿宣,我愛你。”
我也隻是想昭告天下,你是我的。這樣你就永遠逃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