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妃麵上的驚詫一閃而過,卻也知道這個時候要穩住,她忍下了心中萬般的猜測,臉上起了些得體的笑容朝她微微頜首,既然殿下含糊著那姑娘的身份,她立刻意識到了一些不尋常,“殿下進屋吧!”
恒王朝姚娡望了一眼,那眼神不乏安慰,見姚娡抿了唇一笑,他就提步進了門,恒王妃劉氏緊跟其後,侍女碧玉上前扶了她的手,隻覺著她的手冰冷冷的一片,碧玉側頭朝著後頭的姚娡睃了一眼,就見她不卑不亢的被丫頭扶著遠遠的跟在了後頭,紅『色』的燈籠把她的臉兒渡了層紅暈,寒夜中,俏生生的像極了院子裏才剛開的那朵紅梅。
詡坤宮的偏殿裏,劉皇後把宮女都遣出了殿,看著恒王妃麵沉如水,“裴貴妃一早到我宮裏來,含譏帶諷的說了半截子話,消息都傳到我這裏來了,老四帶回來一個姑娘又是怎麼一回事?”
恒王妃劉氏是皇後嫡親的侄女,兩姑侄一向親厚,因此皇後的問話就沒再拐彎抹角,“老四是本宮一手養大的,他好不好女『色』本宮還不清楚,你也不必瞞著我,聽說老四在江南大病了一場?如今可都好齊全了不曾?”
恒王妃對著嫡親的姑母抹了把眼淚,昨兒燈下細瞧丈夫,那臉上身上還有些印子沒有消去,她光是想到若是有個萬一,這心裏就燃著一把恨,“姑母”叫得一聲又抹了一帕子淚,“您是沒瞧見,老四的臉上倒是印子淺不就近了瞧還瞧不出,可他身上都是出豆的印子,那些挨千刀的,把染了豆疫的髒東西使了法子放到了殿下的屋子裏,殿下才會在江南出豆娘,一屋子服侍的人死了十幾個,若非那姑娘說她小時候出過了豆娘,舍身親自服侍殿下,一應的湯『藥』和照護不假她人的手,不然殿下他……”
皇後聽得心驚肉跳,雙手闔起號了聲“菩薩保佑”,“老四一早就進了宮,這會子他父皇還沒放人出來,我聽了裴貴妃的話,擔心得不行,才這麼急招你來宮裏,聽你這樣一說,老四這回是吃了大虧了,幸好是平平安安的回來了。”
恒王妃點頭,“殿下知道娘娘擔心著,便是娘娘不招我進宮,我也是要來娘娘這裏走一趟的。”她看了眼殿外遠遠立著的宮人,低聲向皇後道:“雖說裏頭有這等隱情在,到底也於殿下的名聲有礙,我瞧著那姑娘是個好姑娘,這事兒還得姑母給侄女拿主意。”
皇後當然聽得明白侄女話裏的意思,這怎麼安排那姑娘,以侄女的行事作風,怕是心中早有主意,一個姨娘是跑不了的。
皇後便笑著歎道:“這男人啊心裏裝了太多的事兒,咱們想要的他們未必不知道,隻不過端看他們給不給,這些年你做得很好,隻有後院安寧,男人才能在前麵安心。老四若對那姑娘沒一絲那意思,以他的為人打發些金銀替那姑娘找個好人家也就是了,可他卻不顧這些個名聲把人帶回了京城,就說明那姑娘在她心裏是有些不一樣的,你不妨大度些,讓咱們劉家把那姑娘認做義女,給她一個側妃的名份,這樣既是給老四一個順水人情,又何嚐不是成全了咱們劉家。”
皇後有心教導恒王妃:“你姑姑我一輩子在這宮裏,看似什麼都用了,我卻是知道自己到頭來什麼也沒得到,當年那樣爭那樣鬥,如今膝下連個自己親生的孩子都沒有,皇上的心裏有沒有我,我是清楚的,老四是養在我膝下,倒也孝順,但到底不是自己親生的,我已經老了,護不了你們幾年,劉家將來靠的還是你。”
“姑姑,您春秋正盛,如何說這樣不吉利的話……”恒王妃想到娘家承恩公府如今在皇上心中一日不如一日,如今皇後的話,確實是對娘家有利的,隻是,想到恒王看向那姑娘的眼神,就有那麼幾分無意『露』出來的寵溺,他那樣一個內斂的人,他何嚐那樣望過她一眼。
恒王妃心中酸澀不已,“殿下雖未明說,但我瞧得出來,那姑娘很得殿下的喜歡,他看她的眼神便不同,府上郭側妃,李姨娘,便是我,何嚐得到殿下這樣的眼神,娘娘說的話我都明白,就是有些不甘……”
皇後暗中搖了搖頭,拉了恒王妃的手,歎息了聲:“嫻兒,你是正妃,又生了嫡長子,這一輩子不論是哪個姑娘進門,都不能越過你去。”皇後望著侄女,很是正『色』道:“皇上心中未必沒有數,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叫他罰哪一個都心疼。老四險些死在了江南,這回回來又把差事辦得不差離,這個時候你做主替她納側妃,把姑娘納進門算是把老四在江南的這樁事情遮掩了下來,在皇上來看是識大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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