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姒的住所拾綴好,姚娡便帶著她去太子妃劉氏的上房走了一趟。劉氏依舊言笑晏晏,待姚姒頗為親切,直讓她安心在府中住下來,“若缺什麼的,隻管跟你姐姐說,在這裏就跟在家一樣不必拘束了。”
姚姒適當的『露』出了些感激的笑容,“多謝太子妃娘娘的關懷,府上安排很是妥貼,小女心中十分感激!”
劉氏見她知進退應對從容,說話的聲音恬淡柔和,倒是高看了一些,便讓身邊的侍女拿了幾匹綃紗出來賞她。“這是江南新貢的料子,前兒內務府送了些過來,你們年輕女兒家,最是適合不過。”
姚姒望了望姚娡,見她朝自己點頭,便給劉氏福身道謝,“多謝太子妃娘娘的賞。”海棠便上前把料子從侍女手上接過來。
姚娡也笑著對劉氏道謝,“這怎麼好意思,又從姐姐這裏得了好東西了。”
劉氏笑著直說姚娡客氣了。
屋裏幾人說了會子話,直到劉氏端茶,姚娡才帶著姚姒辭出來。
回到宜爽齋,姚姒便讓海棠打開那幾匹綃紗,確實都是輕紅薄綠的顏『色』,料子極是上等,薄如蟬翼。隻是她眉尖微蹙,這東西卻有些貴重了。
姚娡仿佛看出妹妹的不安,卻不以為意,妹妹生『性』謹慎小心慣了,許是還不知道王妃的大度。她笑著安慰妹妹:“不過是幾匹料子,太子妃娘娘那裏什麼好東西沒有,賞了你這些東西,也是給我抬臉麵,你也別心中不安。左右近日無事,我正好替太子妃娘娘做些襪子。”
姚姒不知為何心中忽然難過起來。正室的貼身物件,一般都由身邊的丫鬟或是妾室動手做,姐姐自然也不能免俗。她斂下神『色』,溫言問道:“姐姐平常都為太子妃娘娘做些甚物什?”她扶了姚娡坐在南窗下,“姐姐你有了身子,不宜再動針線,若不嫌妹妹的活計糙,不然就由妹妹來替姐姐做吧。”
“那倒不必,不過是幾雙襪子的事兒。”她看了看妹妹,“倒是這個月十六是承恩公夫人的壽辰,到時我必定會隨太子妃娘娘去賀壽,隻現在還不知道送些什麼做壽禮好,恰好你來了,也幫我想想。”
姚姒知她把話題扯開,便是不欲在做襪子的事情上糾纏,她思量了片刻,便建言:“要不我幫姐姐替承恩公夫人做一個抹額吧,反正時間還來得及,若嫌一個抹額輕了,再多加一套衣裳也來得及。”
姚娡也正為承恩公夫人的壽禮在煩惱,若是送一般的金玉器難顯心意,若是太貴重的東西又難免叫人覺得自己一朝得勢便顯擺,畢竟自己的身份是承恩公的義女,到時肯定會隨太子妃娘娘回府去賀壽的,怎樣的禮物既顯心意又不能壓過王妃去,如今聽妹妹這麼一說,她仔細一思量,親手做些繡活做壽禮,倒是可行。
她把自己的隱憂向妹妹吐『露』了幾句,便做了決定,“若是做衣裳襪額的,也太過尋常了,要不這樣吧,姐姐和你一起繡一幅炕屏,就選那寓意吉祥又喜慶的圖案,你看怎麼樣?”
見姚娡同意她的建議,姚姒也鬆了口氣,她同樣也有姚娡的隱憂,如果這個敏感時刻,姚娡依然待承恩公府親厚有加,不曾有任何待慢,自然是親手做的東西最能表達心意的。同時也傳遞一種意思,姚娡不會忘本。她斂下心緒,略作思量,便點頭叫好。“若是炕屏與衣裳比起來,自然是前者好,那不如就一幅仙鶴葫蘆圖吧,這個費時也不長,若是現在開始,倒也趕得及,隻不過炕屏的木架子,可就要選上好的木料了。不然便是繡好了也不能拿出來當壽禮了。”
姚娡忽地一笑,“木料你不用擔心,我記得你給我備的陪嫁裏頭便有一些上好的紫檀木,拿出去叫工匠現在開始,一定趕得及。就這樣定了。隻是要辛苦你了,來我這裏還不得清閑。”
姚姒笑著往姐姐身邊挨過去,“姐姐這是哪裏話,這能費多少事兒,姐姐再客氣便是和我生份了。”
既然姐妹兩個做了決定,當即便吩咐蘭嬤嬤和采菱將木料找出來,采菱又找了長生來,姚娡千萬交待,務必要在月中趕出來。長生便領了木料退下去。
采菱一早就從庫房裏抬了些料子出來,姚姒和姚娡在屋裏挑挑揀揀的,先是把做炕屏的料子挑出來,然後姚娡又挑了匹白綾打算給劉氏做襪子,配了金銀『色』絲線。姚姒看到料子裏有幾匹細棉布,也挑了出來,這細布給嬰孩做小衣裳最是好。
姚娡最後卻也給姚姒挑了匹湖綠『色』的妝花料子,說是給她裁件禙子,到時去賀承恩公夫人壽宴上穿。姚姒推脫不得,便隻得應下。這樣一來,一個下午的時間便這樣打發了。
有人陪著,姚娡飯也吃得香了,晚飯竟然多用了小半碗,許是心情很好,這一日倒是很少吐。姐妹倆個用完飯便在院子裏消食,姚姒扶著姐姐,兩人有說有笑地,就像回到了姚娡未出嫁的時光。
太子不知什麼時候到了,竟也沒人通傳,等姚娡覺得有些累乏,一回頭便看見太子立在廊下,隻靜靜地看著她們,倒叫姚娡有些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