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姒心裏卻想得更多,柳筍那邊一聲不吭的就幫了她,這份人情還不知道要怎麼還,想到那次在靜雲庵見麵的事,柳筍當時的態度委實癲狂,他對她的執著令她害怕,便是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她可想而知,這次柳筍幫她的事情,必定不會這麼輕易地過去。
這可真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姚姒披衣起身,心中十分的不踏實,在屋裏走了幾圈,心煩氣燥。索『性』磨了墨,鋪上紙,拾筆給趙斾寫信。一邊寫一邊又想,他現在又在做什麼呢?是在茫茫大海中練兵,還是正和倭寇廝殺,他是不是像自己思念他那樣,想得心都泛疼,為他擔憂懸心。
太子妃劉氏從承恩公府回來後,已近撐燈時分,向嬤嬤很快把宜爽齋姚姒姐妹的動靜打聽到了,太子妃邊聽邊沉思,末了她就打發向嬤嬤親自去宜爽齋替自己去瞧瞧姚姒。沒過一會子向嬤嬤便回屋向她回稟,“姒姑娘並無大礙,還一個勁地向老奴賠罪,說是太過貪玩了,叫娘娘不必介懷,劉側妃還把奴婢送出門,說是今兒天晚了,明兒再來給太子妃請安。”
太子妃劉氏半倚在貴妃榻上,聞言以手支額,顯得有些疲乏,問向嬤嬤:“事情你都清楚,你瞧著這事兒該如何向她們姐妹交待?”
向嬤嬤並不敢托大,回道:“娘娘心中想必已有明斷,以奴婢的愚見,正好以此事試試側妃對娘娘的忠心,若是側妃將此事告知太子爺,娘娘該如何?若是她不將此事告知太子爺,娘娘又該如何?還有……”她跟在太子妃身邊冷眼看著太子妃待她們姐妹是越加的看不透了,她朝屋裏四周睃了眼,貼在太子妃耳邊極細聲道:“娘娘當前的憂患是,她腹中那塊肉該當如何?”
太子妃『揉』了『揉』了鬢角,良久才吩咐向嬤嬤,“明兒向宮裏遞牌子,又有幾天沒去給母後請安了。”
向嬤嬤忙應是,“老奴明兒一早就辦。”
第二日姚娡帶著姚姒給太子妃請安後,太子妃把郭側妃打發了,便請她們姐妹二人去宴息室裏說話。
太子妃劉氏執了姚姒的手溫和地笑道:“這件事委屈你了!好孩子,身子可有不適的地方?要不要請個太醫來瞧瞧?”
姚姒有些受寵若驚,忙婉拒道:“回娘娘,小女並無不適,勞娘娘關懷,這件事情說來還是小女自己貪玩惹禍,實在怪不得別人。”
太子妃拍了拍她的手,“是個識大體的孩子,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姚姒瞧她的態度,並不指明道姓說出是誰立意害自己,心中頓時就明白了,隻怕太子妃的意思多少有些息事寧人的味道,她和姚娡互望了一眼,姚娡就笑道:“看娘娘說的,並不是多大的事兒,左右姒姐兒並無損傷,這事過去就過去了,無謂節外生枝,我也交待姒姐兒了,往後再不許沾一滴酒。”
太子妃臉上就『露』出幾分欣慰來,留她們說了會話,又賞了些衣料珠花首飾就散了。
姚姒扶著姐姐,眼見得遠遠地出了上房,左右又無人,丫鬟婆子也都跟在後麵有段距離,她挨著姚娡道:“姐姐,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姐姐要做到心中真正的放下,不要覺得委屈了我,你現在好好的安胎,比什麼都重要。”
姚娡頗為無奈的點了點頭,望著遠處連綿的樓台殿宇,突然說了句,“姒姐兒,以後姐姐會替你把所有的委屈都找補回來的,你相信姐姐。”
姚姒滿心以為她隻是安慰自己,並未過多在意,嗯了聲。晨光中,一切都沐浴在金『色』的雲霞裏,她的眼神似乎飄到了很遠的地方,遠處廣袤的大地,似乎還看見了趙斾帶她看的那片海,所有的委屈和隱忍,真的不算什麼。
太子妃劉氏第二天進了宮,給皇後娘娘請安,回來後沒過幾日,就聽說皇後娘娘把武義候夫人叫進了宮,卻叫武義候夫人在殿外整整曬了一個多時辰,武義候夫人回去後就告了病;便是劉宛惠,也叫承恩公夫人罰著抄一百遍的女誡,這些消息陸陸續續的傳到了宜爽齋裏,姚姒和姚娡不過相視一笑。
既然皇後娘娘親自罰了人,這件事情就像個不起眼的水泡還沒冒起來就滅了,自始至終姚娡都沒有把這件事與太子爺提起過,太子妃待姚娡和姚姒越發的親熱,等姚娡的胎坐穩了,皇後娘娘竟然下旨召見了一次,出宮時姚娡得了許多皇後的賞,一時間,倒叫太子府其它侍妾看酸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