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大太太直摟著她哽咽,“我的兒,可苦了你們!”一旁的幾位表嫂也陪著拭淚,唯**在薑大太太身後的薑梣眉目平和的勸薑大太太,“娘,再不能哭了,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咱們都撐過來了,將來也一定會把日子好好地過起來。”說完又望向姚姒,眉間帶著些許歉意,“姒姐兒,都是我娘,叫你又傷心了,往後隻怕少不得要妹妹你多幫著開解我娘。”
姚姒見她年紀十五六歲的樣子,可說話舉止都透著股剛強和不屈,姚姒暗暗讚歎,也越發的憐惜她。她拉起薑梣的手很是點頭,“梣姐姐,誠如你所說,以後咱們的日子必定會越過越好的。”
姚姒事後單獨和舅舅說了會話,這才理清楚為何她明明人在京城,並時時刻刻都在留意著朝庭對於薑家冤案肅查的進度,可並沒有聽到有明旨下發,而今突然地,薑家被流放之人就受到朝庭赦免,並且冷不丁地就到了京城。經舅舅略一點撥,她就想通了。
正是因為薑家當年的冤案牽連太廣,若要整個的肅查,隻怕朝庭會有一大半的官員要牽連,朝庭已經處置了一個秦王和其餘黨,加上王閣老乞骸骨歸田園,這對太子爺來說,其目的已經達到了。更為關鍵的一點是,當年皇帝未必就不清楚是冤了薑閣老,可秦王是他的兒子,朝庭也需要安穩,皇帝隻能選擇舍棄一個薑閣老以維護自己想要維護的人,如今太子才初立,打皇帝臉麵的事是決計不會做的,是以,下到薑家手裏的聖旨並未當庭明發,而是以秘旨的方式送到瓊州島。
想通了這些,姚姒並不感傷。薑家的名楣,隻要薑家人還在,就有一天一定可以重建家聲,而她當初的願望都已經實現,對她來說,多年的心願已了,隻覺得身上空前的鬆快。
等裁縫送來料子並為各人量好了尺寸,回春堂的大夫便來了,那大夫是姚姒慣常請的,他先給薑大太太號了脈,又給薑二太太瞧了瞧,就直搖頭,等到那大夫把所有人都扶了脈,開好了方子,姚姒又哭紅了眼角。
薑二太太是受了刺激才癡癡傻傻的,這種病並不好治;而薑大太太的身子則是元氣耗損嚴重,過於憂思,還得好好將養;至於薑梣,大夫隻說是過於勞累所致,身子虧虛得厲害,其它人也多多少少有些病痛,姚姒讓焦嫂子送那大夫出門,焦嫂子把人送到門口,親自捧了個匣子送給那大夫,裏頭整整齊齊碼著一百兩銀子,“這些銀子您老先收著,隻要是於調養身子有利的,您老隻管開『藥』,若是不夠,隻管讓童兒送賬單過來。”
那大夫倒是個實誠人,所謂補『藥』,最是耗銀錢去了,是以也沒推辭,拎著『藥』箱帶著童兒就出了門。
姚姒下午便帶著薑大太太和薑梣去了太子府見姚娡,乍然相見,自然幾個人又抱著哭了一場,不過姚娡畢竟是有身子的人,薑大太太很快就收了眼淚。
幾人一番敘話,姚娡留了她們晚飯,便交待妹妹這幾日先暫時回四喜胡同照應著舅舅兩家人,走時,姚娡送了好些簪環給薑梣,又讓春嬤嬤從庫房裏稱了一斤人參和一些滋補的『藥』材給薑大太太,私底下則是遞了兩千兩的銀票給妹妹。姚姒也沒推脫,收下來放好,便帶著薑大太太離去。
薑家先頭的宅子是薑家的祖宅,如今朝庭自然是將這宅子也一並歸還給了薑家,隻是當初抄家的東西自然是沒有的了,至於田產鋪子之類的,也一並有歸還薑家,於是薑大太太在休憩了幾天便說要搬回祖宅去。
姚姒哪裏肯同意,她叫人先去那邊的宅子裏作清掃整理,又拿出銀子來交給陳大和焦嫂子去添置屋內的家俬器具,這樣忙碌了十幾日,總算是將薑家祖宅收拾妥當了,才送薑家一眾人歸祖宅。
薑家眾人安頓好後,薑大太太便來和姚姒商量,要去廟裏給薑老太太和薑佼及薑氏作法事,姚姒便趁機和薑大太太商量,因為薑氏已不算姚家『婦』,她希望把薑氏遷葬到薑家祖墳裏。
薑大太太心裏可憐小姑子的一番遭遇,和丈夫商量後自然是同意的,而且薑氏如今孤憐憐地,薑大太太便和丈夫建議,從薑家兩房裏挑一個男孩過繼到薑氏名下,這樣薑氏也算是有人承繼香火。
姚姒不曾想薑大太太這樣的為薑氏考量,是以薑大太太來和她說這件事的時候,姚姒很是感激薑大太太,在征得姚娡的同意後,姚姒最終選了二房的庶子薑杓過繼給薑氏,薑杓如今才十五歲,『性』子很是溫和,對於過繼給姑母做嗣子,他也是願意的。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隔了幾日,姚姒便隨薑大太太等人去城西的弘法寺給已故的薑老夫人等三人做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