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少女(3)(2 / 2)

你並不把身體僅僅理解為表麵的、光潔的、平坦的和一覽無餘的事物,因為你並不僅僅欣賞身體的表麵性、外部性,作為性,你深入到身體的內部,領略身體的隱秘、曲折。有一雙內在的眼睛,領導你通過身體的幽暗孔道,進入那秘密的居所,在濕潤的、收縮的、暈眩的、悸動的內部體驗中感受身體的芳香。

你掌握著一種關於身體的語言,你能聽懂它,能看懂它,能讓它在你的召喚中彰顯出來。從那盤據在少女乳房上的蛇,從那燃燒在少女肚臍上的玫瑰,你的眼睛會被帶領,它們,那小小的精靈一般的動物和植物,會帶領到隱沒在神秘之下的你不能前去的地方,帶領你到隱藏在肌膚之下的你不能接觸的地方。

身體作為身體的本質這才綻放了出來,它不再僅僅是勞動的工具,社會交往的工具,理性的工具,而是另一種事物,它本己地生活在自己之中,有自己的隱秘和隱秘的樂趣,有自己飛揚的力量和這力量中散發著的令人愉悅的美。

身體,那一向被隱蔽和壓抑的語言開始說話。事情就是這樣,我們並沒有意識到身體就是身體本身。而身體的說讓身體成為身體本身。它不僅是我們的工具,還是我們的目的。

現實和記憶有多遠的距離呢?

差不多8點的時候,我被一陣搖晃弄醒了,董從文和Onitsuka正纏綿著,Onitsuka看我醒來,遞支煙在我的嘴裏,幫我點上,然後自己也點了一支,一邊抽著,一邊迎合著董從文的動作。

Onitsuka,晨暉中的Onitsuka真的很美。

我爬起來,到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翻開CD盒,在喜多郎和久保田之間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挑了久保田的Bumpin Voyage,放進影碟機。喜多郎、久保田、鬼束千尋、宇多田光,誰更適合Onitsuka?

想到一早起來,沒有見到過章靜宜,便廚房、書房、浴室找一通,屋子裏沒有章靜宜,她是已經走了呢?還是昨晚壓根兒就沒有來?

裹著睡衣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這才感到真的已經是深秋了,天原來已經很冷,8點了,外麵的太陽依然很淡,像是學校的鋼筋混凝土大門,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從陽台望下去,那個叫Catherine的小女孩就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呆呆的,有十幾分鍾,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塑。

她的貓找到了嗎?她是不是在等她的貓呢?

這個世界上,似乎每個人都有放不下的東西。小女孩Catherine在我的窗台底下,在高高的水泥台階上等待她的貓歸來。

下午和晚上看書,薩特的《辯證理性批判》、《存在與虛無》。《存在與虛無》是師兄王曉華送給我的禮物,一邊看正文,一邊看王曉華的批注,非常有意思,王曉華鍛造了兩個概念“虛在”、“虛踐”,認為 “虛踐”使人作為存在和動物區分了開來(“人是唯一能夠進行虛踐的生物”),進而“虛踐作為身體的自設計活動是身體的虛踐,因此虛踐作為一種原初運動必是顯身的”,也就是說“虛踐本體地是奠基在個體性身體性存在之上的”,“虛踐首先是我作為身體對世界的本體論關係”,這些說法都很有意思,實際上王曉華就指明了“存在作為個體在本體論上是優先的”這一本體論事實。這自然是有價值的,但是,我認為這個路徑存在哲學色彩太濃,超越性不夠。我試圖做的是,在“非公義性”和“公義性”層麵探討存在的超越性問題,我關心的並非存在本身,而是“存在如何是存在的超越者?”這個問題。

恨我,用你的仇恨裝點我

仇恨的衣服很美

在每一扇開著的門裏

寫上我的名字

然後詛咒

我隻乞求

我得那懲罰時

你已解脫

愛我,用你的仇恨愛我

愛就很美,很美

我的感激,我的歡喜

都在你的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