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潤這些幼教說是教授知識其實很多時候更像是心理醫生,讓他們別在人生伊始便被社會的各種負麵氛圍影響,塑造其積極向上陽光的心態。
“褚悠小朋友,白癡可不是個好詞,說別人白癡,第二天自己的鼻子會長蔥哦。”景潤一本正經地在那胡說八道,其他小朋友全都特別認真得點了點頭,恩,會長蔥的。
“你騙人!明明是長頸鹿因為討厭才會把他甩下來,而且蔥是土裏長的,除非我被別人殺掉做肥料,否則根本長不出來蔥!”哎呦我去,這褚悠是看漢尼拔看多了吧?這想法簡直堪比宇宙黑洞,景潤被自己口水嗆得咳嗽不止,一時間竟無力辯駁,瞬間呆愣在那。剛剛的小朋友A一聽褚悠的話,哇得大哭起來。
“長頸鹿才沒有討厭我!”小朋友A一邊哭,一邊氣憤地指著褚悠,做著實在有些蒼白的辯駁。
“長頸鹿就是討厭你!因為你長得醜!他看你不順眼,才會把你甩下來的!”褚悠的會心一擊讓小朋友A瞬間崩潰,原本若沒有最後這一句場麵還可以搶救一下,現如今場子冷得景潤加把火也暖不起來。景潤看著那個製造完混亂,嘴角咧開點笑意的褚悠,心裏頭一驚。這孩子絕對不是因為童心未泯才跟其他小朋友較勁,他這就是故意讓自己難堪啊!尼瑪,絕對不能低估高智商兒童的邪惡啊!
其他小朋友也被感染地抹起了眼淚,一些善良心軟的還勸著小朋友A,說他長得不醜,隻是好看得不明顯。我去,別這麼勸啊,難道這麼點小孩兒家長就教著補刀嗎?
“啊啊啊!我長得醜,長頸鹿不喜歡我!啊啊啊!”果然小朋友A因為周圍勸慰的話哭得更憂傷了。
那頭褚悠剛要開口放什麼炮,景潤手疾眼快地趕緊幫著捂住對方的嘴,可這屋子裏此起彼伏的哭喊還是招來在各班巡視的園長,老太太開門探進個腦子,眯著眼睛怒視著景潤,那意思是,他們再哭,今年的“先進”我們就得收回來了。
景潤歎了口氣,想要就這麼直接抱起褚悠,帶著他出去談了談,順便讓他跟當事的小朋友道個歉,平息一下“長頸鹿風波”。結果他剛蹲下,眼前突然一片烏漆抹黑,咣當一聲便栽倒在地。
“景老師死了!”
“景老師!你不要死!我再也不偷吃糖了!”
“景老師被長頸鹿打死了!”
“景老師被小朋友A醜死了!”
即便陷入昏迷,景潤還忍不住吐糟,你們這群小豆丁不帶這麼咒人的,什麼死不死,他隻是暈好不好?不過屋裏亂七八糟的嘈雜聲還是有點用的,一群小豆丁的哭喊終於招來了在其他屋授課的老師,最後景潤是被他們架進保健室的,哎,總算得救了。
園長把那些圍在外麵的小屁孩全都攆回了教室,等著景潤醒來時,身邊就隻有保健室醫生劉一越。
“沒事兒吧?以後記得吃早餐,低血糖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劉一越拍了拍景潤的肩膀,感覺對方沒有平日裏的傻笑,眼神都帶著僵硬。
“現在……是什麼時候?”景潤顫抖地看向劉一越,一臉蒼白。
“九點半啊。”劉一越被景潤一臉正色搞得也很緊張,連忙看了看表回道。
“我是說現在是哪年哪月哪日?”景潤一把在抓住劉一越的胳膊,直攥得劉一越生疼,這小子不會摔一下摔傻了吧?
“2015年4月14啊,兄弟,你沒事兒吧?如果腦袋不舒服,最好去大醫院看看。”
景潤看向關心自己的劉一越,用泛著血絲的雙眼盯了對方一陣,而後才鬆口氣回道:“沒……沒事兒,就是摔了一下,人有點懵,緩緩就好。”
“沒事兒就好,我看你還是別急著回班級,先在這躺一會兒把葡萄糖打完。”劉一越拍了拍景潤的肩膀,而後自己便到旁邊去整理一會兒要上交的報告。
景潤躺在那,盯著劉一越的後背發著呆。此時即便蓋上了保健室的被子,仍舊沒法緩解景潤身上的冷,也許那就是他從陰間走了一趟帶回來的餘寒。
再過一周,這個世界將進入人與喪屍混戰的末日,而眼前的劉一越將成為第一批喪屍。對方並不是啃噬感染者,而是實打實地體內病毒自突變,這類喪屍的產生原因在末日十年後仍是個迷,既然無源可考,自然也無法避免。
沒錯,此時的景潤已經不是早上那個擠著公車刷著微博的普通幼教,而是十年後的自己,也不過用了不到五分鍾的時間,景潤便認清了自己重生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