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雨雪紛飛時節。
走在逸師爺身後的小書童搓著手,捂了捂已經凍得通紅的鼻子,聲音哆嗦著叫道:“師父,您…您慢點。”
逸師爺本來正悠閑地欣賞著雪景,忽的被這一句話打斷了思路,亂了心情。他側著身,舉著傘的手不由得抖了抖,微怒道:“嘿,你這小猴子,年紀輕輕,身體卻虛。想當年老夫在你這年紀走南闖北,那可叫一個自由快活…..”
小書童被傘上抖落的雪飛濺到臉上,冰得是叫苦連天。忙又退後了幾步,嗔道:“師父,切勿再打趣徒兒。”
逸師爺看著書童閃躲雪的狼狽模樣不由覺得好笑,師徒倆各自打趣了一會才回過神。逸師爺道:“好了,需盡早趕往曲府,這官府的差兒,可等不得。”小書童聽著,有些慍怒:“都怪您,曲老爺不是叫人八抬大轎請你過去嗎,可是您….要不然我們怎會受這冬寒之苦。”“咦,翅膀硬了,敢教訓起為師來了。”兩人正說著話,就走到了曲府門口。
小書童看了看門口的模樣,嘟囔道:“這曲府還沒東城王老爺家氣派。”逸師爺收了傘,又拂了拂身上了飄雪,並未理睬小書童,他徑直走到門前,手提著鐵環扣了三扣。不一會兒,門就朝裏打開了。
“啊…..”小書童剛發出一陣感歎便被逸師爺的一個眼神嚇得連忙退後三步。出來恭迎的是曲府的老管家三福,他見到逸師爺便吩咐下人接過師爺手中的傘和鬥篷。作揖道:“歡迎逸師爺。請逸師爺移步前廳,老朽這就叫老爺出來。”逸師爺也不說話,點頭應了一聲,便被下人領著去了。
剛走了幾步,書童便在逸師爺耳邊低語:“師父,這曲府裏麵可氣派多了。您說這大冬天的,外麵是白雪紛飛,可這曲府,怎可會是綠樹蔥蔥。您再看這些下人,都著春衫,這….可有違常理呀!”逸師爺聽後,咳嗽一聲,低聲道:“切勿再多嘴。”
逸師爺二人剛到前廳坐下,曲老爺就從裏屋走出來。
“逸師爺近來可安好?”曲老爺拱手道。
逸師爺不答話,悠哉地吃了口茶道:“這茶,齒頰留香,韻味無窮啊。真可妙哉!”
曲老爺吃了閉門羹,也不惱。他轉身坐下,在三福耳邊低語了幾句後,又轉頭朝站在逸師爺身後的小書童說道:“這位小兄弟,坐下喝口茶吧。”
小書童心一驚,萬萬沒想到會有此等待遇,他用餘光瞧了瞧逸師爺。隻見逸師爺還在那鎮定自若地喝著茶,仿佛沒聽見這話一般,他便更摸不著頭腦了。思索了好一會,才開了口:“小的不敢與師父同坐。”
逸師爺聽見這話差點被茶水嗆到,咳嗽幾聲後把茶杯放下,惱道:“曲老爺叫你坐下,你便坐下。”說完,轉頭又向曲老爺拱手道賠笑道:“老夫教徒無方,還請曲老爺不要見笑。”
曲老爺“嗬嗬”地幹笑了兩聲,瞧見三福已經捧著檀木盒走了進來,便招呼著逸師爺起身上前,道:“久聞逸師爺有三好。這一便是品茶,二者是繪畫,三那就是吹簫了。”三福把檀木盒放在了桌上,逸師爺神色一挑,道:“老夫不才,漂泊江湖大半生,最後便蒙這知府大人垂青,招來做了師爺。在這百色城安身立命,安度晚年。說到這三好,老夫真是羞愧難當。這一,雖品茶,但少有好茶。二這繪畫,老夫雖精通,但近年卻少有提筆。三這更是難以啟齒,老夫對音律隻是略懂皮毛。這多是旁人杜撰,曲老爺可切勿當真啊。”
曲老爺道:“逸師爺自謙了。”說著便動手打開這檀木盒。這檀木盒並無外表那樣平凡無奇,曲老爺先在盒子底部摸索了一陣後,手沿自盒子的右側,逸師爺定睛一看,原來盒子右側還刻著一副九宮格,著實隱蔽。逸師爺暗歎道:這盒子構造特別,裏麵裝的也絕非池中物。
隻見曲老爺在九宮格上隨意按了幾下,這機關啟動,暗格便自動從右往左推出。逸師爺又暗想道:咦!老夫江湖行走大半生,什麼樣的寶貝沒見過。沒想到這曲府臥虎長龍,這曲老爺到底是什麼來頭?
“這玲瓏絕響紫玉蕭,是我孝敬給逸師爺的。”
逸師爺定睛一看,盒子中間正擺放著這玉簫。此蕭全身玲瓏剔透,隱約有紫光溢出,長二十七寸,端口用象牙骨鉗住,頂端還有紫金流線做成的裝飾。可這玉簫似乎散發出一陣寒氣,令人望而生畏,卻又對它欲罷不能。逸師爺暗讚道:真可謂巧奪天工,世間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