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節 穎阿姨(1 / 1)

過去和現在如同影片橋段之間的閃回特效,一會兒在從前,一會兒又回到現在。在西塘他結識了一個流浪歌手,名叫立果。

立果原來在蘇州唱歌,後來來了西塘幾次。碰巧有一天晚上他去古鎮裏拍照,經過護國隨糧王廟的時候看到廟前圍了一些人;近了才發現有一位長發歌手在唱歌。後來拍完照九點多回住處又一次看到他,於是便停下來一直等他唱完上前搭訕。

這便認識了,後來還給他做了原創歌曲不想再流浪的MV。後來他回蘇州有事,再後來他又回來,打算在西塘住。

他回來的第二天午後,需要找房子,於是帶著他在這周圍轉悠,逢人便問看到有貼出租房的信息便打電話。

後來,遇到穎阿姨,也因為這樣的遇見,所以才了解到西塘更多一點。

穎阿姨原是上海人,家裏是資本家,有資產有知識。普通話講的比本地同齡村民要好的多,所以交流起來很容易。

她最大的不開心就是孫女26歲還沒有談朋友。

她說她的孫女不願意出去,那就是宅的意思。其實,這個時代有很多人喜歡宅,也包括我。宅不是一種壞習慣,而是心靈上的寧靜。

我個人為人,心靈上的寧靜很不容易,所以,一個人若是真的願意安靜的待在家裏,未必就是壞事。

這個世界是繽紛的,但不是所有的人都願意在繁華中穿梭。而我,也就是穿梭了那些繁華,僅僅是一種路過,然後淡看歲月如花,路人如影。

在我最美好的年華中,十年光陰霎那而過,如白駒過隙。在又一場秋雨來臨之前,我告別穎阿姨,坐在一條船上細想一些過去。

最直接的影響我思維的就是半年前與晶晶來西塘遇到的那條神秘古怪的弄堂,在那無邊的黑暗中找尋不到出路,甚至連自己怎麼出來的都糊裏糊塗。

於是,準備再次去那條弄堂,我要弄清楚為什麼自己能走進去,又能出得來。

穎阿姨說這裏以前很窮,我想大概是戰爭年月和解放後吧。那個時候哪裏都窮,哪裏的資源都匱乏,匱乏的不僅僅是物質,還有精神層麵。

西塘以前沒有公路的時候,船是唯一的交通工具。所以,家家戶戶的門前都有一條船;而那些人家,幾乎又都座落在水邊。

在外人看來是多麼悠閑的生活,其實在以前又曾是多麼的不便。

所有的物資,都要用船來運數,出去進來,哪裏有車方便?上午和娟說,其實現在的生活挺好的,我現在出門寫作就帶一個手機和一個充電電源,多輕便。最好的還有拍了照片就可以和所有人分享,寫了什麼直接可以發布在網上;在十年前我剛出來的時候,這樣的好事哪裏去找?

她說是的,現在的生活很美好。

的確,如果你不是房奴,不是車奴,沒有欠一屁股債務,你說你的生活不好麼?曾經,是許多不理智和抵擋不了的誘惑讓許多人做了房奴車奴。但是換一個角度來看,你能說那不好麼?如果心態可以放開一些,房子反正是自己住著了,車子也是自己開著的,那一切不都是自己選擇的麼?

隻要是自己選擇的,就不要後悔。我不喜歡看有的人說自己選擇的跪著也要走下去的話,雖然每個人都應該有一些信念;但作為已經看透生死,看透前塵萬事的人來講。除了健康的活著,在有生之年做自己想做和能做的事之外,便再也沒有重要的事了。

昨晚還和晶晶說了最近一個新的啟發,是對中國幾年前的孝經提出了一個拷問。對傳統,我們不比輔完全遵循,應該根據自己的需要進行必要的調節。

但芸芸眾生,有太多的不同,所以也完全不用把我的理論作為標準。

養育之恩,不是一定要報,而是要以生活標準來決定回報的程度。上下兩輩人之間的撫養和繼承,是雙向性選擇,而不是一定要如何。

外國人一直有十八歲之前父母撫養,十八歲之後自己出門生活;但在中國,這樣的情況甚少。更重要的是你如何在他十八歲之前鍛煉出他的生存能力。

所以,我們今天看到很多啃老族。四五十歲了還在啃老,那是為什麼?難道是社會的問題?我說不是;是政府的問題?也不是。那就是兩輩人之間和自己的問題。

宇宙間至今為止最難說得清的就是地球上的事,而地球上最難說的清的是人類的事。地球上有七十多億人口,每天就有七十多億乘以24小時的故事。而那些故事又在各自的穿插,甚至環繞,所以就更難能說得清了。

獨自坐在船上,看著橋上的遊人走過去,又走過來。

這是一個下午,和每一個相似的周末下午一樣,天氣阻擋不了遊人的興致,也阻擋不了生意人做生意。

當然,無論什麼樣的天氣,他的寫作照常繼續。這已經不再是一種工作,而更像是一種隨意而發的習慣。

在那東街的巷子裏,到底有什麼和生命,和時間,和空間有著密切相連的秘密呢?他決定去談個究竟,哪怕是再一次的毫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