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來,趙冬跟著邵秦亞學賭石之術,一直和他形影不離的顧輝在邵秦亞的默許下,也得以旁聽。雖說顧輝一開始對邵秦亞有些不喜歡,但這孩子懂事兒,知道尊師重道,所以開始旁聽後,即便心中別扭,還是很恭敬地喊起了老師。
邵秦亞和趙冬性情相投,一樣的皮懶,對老師啊先生這種正兒八經的稱呼下意識排斥。趙冬喊了這麼久秦亞哥也始終沒習慣,見邵秦亞不願顧輝喊他老師,立馬壞心地提議,讓顧輝跟著他叫。結果,不說邵秦亞接受不了,顧輝也叫不出口,最後各退一步,定下了“邵哥”這個邵秦亞一直覺得很有黑道範兒的稱呼。
顧輝的勤奮刻苦不比趙冬差,但眼見趙冬從單方麵聽課,到問倒老師,到和邵秦亞辯得麵紅耳赤,再到如今許多見解能讓邵秦亞側耳聆聽,他卻還停留在還單方麵聽課階段,難免有些喪氣。但更多是敬佩,對趙冬的,發自內心的信服。
阿冬,果然是最聰明的人……
但事實上顧輝的理論學得遠比他以為的好,不過是沒找對參照對象,要知道在精神力的輔助下,趙冬的妖孽絕非常人可比。
可理論基礎再堅實,沒有實踐經驗相印證,也不過是紙上談兵。但顧輝沒辦法,他家中不寬裕,口袋裏自然也沒什麼零花。雖說趙冬這些年對他極好,他那個大城市的阿媽每次給他寄什麼好東西他都能得一份兒,有時阿冬要他幹活兒,還會不顧他推辭給工錢。但這些積蓄在一塊動輒幾十塊的毛料麵前,真的不夠看。
倒不是沒碰上過十公斤以內的小料,可他不是趙冬,沒開精神力透視的作弊器,不可能逢賭必贏。一次下定決心拿出所有零花買了塊他認為極好的原石,卻隻切出一堆石片後,他被深深的打擊了。
再看趙冬,買10塊錢的毛料,解開後的料子賣給翡翠商,少則十幾,幾十,多則上百,回回都漲。回憶那些選料的情景,不得不承認,就算他有阿冬一樣的財力買料子,也做不到那樣。再一次,他清醒地認識到了兩人間的差距,將貌似無所不能的趙冬捧上了心中的神壇。
已經開始學會遮掩心思的顧輝自不可能讓趙冬一眼看穿想法,不過認識了這些年,相互間的了解還是有的,趙冬猜得出他想下場試手,不過囊中羞澀。所以這段日子趙冬選料時不再單純地給顧輝講挑選的要點,而是讓他先選,趙冬再從他看中的料子裏選。
看中的就買下,沒看上的就跟顧輝解說為什麼他不看好,自然他不會直言告訴對方他的精神力看到裏麵沒有翠或雖有卻不值得買,那是在找死(╰_╯)#
精神力的強大和記憶力的強悍,讓毛料上許多不會被人注意或雖注意到卻還沒和玉肉有無及成色聯係起來的印跡在趙冬腦中已有了係統的歸類整理,所以能把邵秦亞駁倒,也能把顧輝打發。
唯一的缺點就是他暫時還沒法把這些印跡形成的原理全部解釋出來,於是最近他的書單重點移向了地質學……
這麼學了一個多月,顧輝明顯感覺到這種教授方式的優勢,對趙冬的有心很是感激,隻覺這世上,再沒有人比阿冬對他更好了,以後一定要報答他!自然,當趙冬打著切漲的毛料有顧輝功勞,想分他錢時,顧輝的反應很是激烈。
可不論顧輝推辭得多堅決,趙冬說了給就一定有他的理由,別人都看了他和顧輝關係好,顧輝受了他不少好處,卻不知道顧輝為他做了多少事。沒有顧輝的照顧和協助,就說去然來外人眼中如此簡單的事,他就不可能辦到。
這具身體在精神力的改造下,很健康很輕盈,卻坑爹的不能勞累不能情緒波動過大,不然識海中馴服的精神力會如同脫韁的草泥馬,在他腦袋裏上演萬馬奔騰,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疼痛的降臨變得很即時,不用再像一年前那樣膽戰心驚地等待。
趙冬不喜歡欠人東西,尤其是人情,所以他對顧輝很好,好到讓很多孩子羨慕,因為顧輝為他做的那些事值得他這樣。他早晚要離開買西的,寧可多給些,也不希望走前還在這兒留個債主。顧輝在不在意記不記得他不管,他隻要自己問心無愧。
“這塊料子雖顏色變化頗大,但整體看來仍呈褐色,細看有鱗,行話叫黃鱔皮,是老場才能出的料。”趙冬指著顧輝挑出的幾個料子中最小的一塊道,“再看這皮,很是細膩,觸手滑潤,摸摸它,是不是有種沙子在流動觸感?”見顧輝摸了摸後認真地點,又指著皮上幾處花紋印跡,“這條黑色蟒帶和這處鬆花,都說明其中可能有綠,再結合這皮的觸感,今兒隻怕要出高翠了……”
“也是運氣好,這麼明顯會出翠的毛料很少見,我不過是照著你和邵哥教的選而已。”被誇獎的顧輝有些高興,又有些被稱讚的羞澀,摸著細膩毛料,露出一口白牙。
“好了,別謙虛了。”拍了拍少年的手臂,趙冬的笑容有著毫不掩飾的讚許和微微感動,他知道顧輝並不似他需要翡翠,對翡翠也沒那麼熱愛,能花這麼多精力學賭石,不過是為了陪他,所幸技多不壓身,這些辛苦不會白費,將來隨著翡翠價格的飆升,眼光毒辣的賭石師也會身價倍漲,“老板,先幫我們把這塊給解了,照我畫的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