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冬你到底要幹什麼!”好容易逮到周末在家休息一天,可兒子卻跟個背後靈似的走哪兒跟哪兒,也不說話,就那麼哀怨,是的,哀怨地看著她。饒是趙明秀心理素質不差,被跟了半天,午覺都睡不安生,也忍不住爆發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瞟了眼老媽,坐到她對麵,幽幽吐出以上明明應該鏗鏘有力的兩句。

“八字還沒一撇呢……”雖然語調變化不大,但趙冬就是知道他老媽這會兒在嬌羞……

“靠,要真有了一撇還有我什麼事兒啊!”於是趙冬急了,是真急,要他老媽語氣正常點平淡點他也不會在意,可這會兒都會害羞了,管它撇沒撇,有好感了是真的。

趙冬一直覺得最可怕的人就是動了感情的女人,其情特指愛情,症狀輕點的智商小幅下降,症狀重點的根本就是神誌不清!被賣了還樂顛顛給人數錢,並讚美一句賣得好!

且都說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那估計有了後爹後娘也離不遠了。所以不論是為了他老媽,還是為了他自己,這種事兒他必須慎而又慎地把關!

“不許說髒話!”趙明秀眼睛一立,揪下站沙發上叉腰狀的兒子。

“別想轉移話題,說吧,對方叫什麼,多大了,住哪兒,幹什麼的,婚史如何,家裏還有誰……”趙冬哼了聲,翹起二郎腿,劈裏啪啦問了一堆。

“你審犯人呢還是查戶口呢?”趙明秀氣樂了,就這架勢,要兒子麵前再放個桌子擺上紙筆,空間再小些,光線再暗些,她幾乎要以為自己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在接受審訊呢。

“趕緊的坦白從寬,別廢話。”趙冬揮手,還在那兒橫。

“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給我過來,今兒我就給你正正咱家的家規,你給我站住,跑什麼……”趙明秀同誌是個務實的好同誌,不論工作還是生活,都秉承多動手少動口幹實事的低調原則,於是在趙冬反應過來前她已經拿著雞毛撣子衝了過來。

好在趙冬的身體被精神力改造後靈活非常,能夠做出各種高難度動作躲閃攻擊,其驚險程度讓趙明秀揮不到十下自己就停了。她不怕兒子被雞毛撣子拍死,可她怕他滑樓梯時摔死啊——真的是滑樓梯哦,趙家房子在頂樓,所以是個複合型的小二層,趙冬就是坐著扶梯杆子“嗖”的躥下去的……

暫時脫險的趙冬馬不停蹄地開門躥到對門找顧輝當盾牌,趙明秀反應慢了些,跟在他身後衝進對門時,趙冬正抱著顧輝的手臂假哭。

“阿顧,我們明天就去找地方開店,我們一定要自力更生,這樣就算哪天我阿媽因為後爸不喜歡我了,咱倆也不會餓死……老話果然沒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咱們能靠的隻有自己……嗚嗚嗚,到時候我就隻有你了,你不能扔下我不管的……”

趙明秀額上的青筋跳動了兩下,看著“哭”得各種傷心,吐露的心聲可說聞著傷心聽者落淚的兒子,隻恨不能把他塞進肚裏,再生一次。

話說她這麼嚴肅的人到底是怎麼生出這種不靠譜的兒子的啊!難道是抱錯了?

“給我回去,再鬧就不介紹你們見麵!”

看著聽到聲音從臥室出來,一臉茫然圍觀的錢慧月,被趙冬拉著袖子,滿臉無奈和縱容的顧輝,趙明秀不得不祭出殺手鐧。你不就想了解下對方為人嗎?那就去看真人吧,說再多也還是眼見為實。

“啊,真是,都這麼晚了怎麼大家還沒睡啊?”得到保證的趙冬立馬抬頭,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淚,放開顧輝的手臂整了整衣服,笑得溫雅,“老媽咱們該回去了,打擾人家休息多不好。”

聞言,趙明秀額上青筋再次躍動起來,淡淡一眼掃來,起身沉默地走向門口,經過趙冬身邊時抬手熟練地擰住了趙冬的耳朵。這次她是真的用了力,於是短短幾步路,趙冬一路殺豬般嚎著回了自己家。

之後在趙冬不知疲倦的糾纏下,趙明秀沒再隱瞞。

雖說“下崗”一詞是98年前後才真正做到舉國關注的,可這兩年小規模的改製也造成了不少工人丟了鐵飯碗或幹脆沒飯碗。雜誌社想著對於這群工人,同情是一回事兒,更重要的是能否想法改善他們的生活?

自然具體措施,比如提供上崗培訓,對下崗工人創業提供政策上傾斜支持什麼的,不是他們能辦到的。那時趙冬還在買西,想到後世鋪天蓋地的勵誌故事啊,心靈雞湯啊,立馬表示他們幹涉不了以上,但完全可以憑借自身的影響力,用事實改變此時人們的想法嘛——工人階級依然是光榮的,但艱苦創業,勇敢誠信,用自己汗水創造更多財富,大力支持國家稅收的私營業主也是值得尊敬,甚至學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