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在一個細雨紛飛的晚上,我無聊的坐在沙發上看書,老媽老爸在看電視,外麵的小雨下的唏哩嘩啦的,老媽給自己倒了一杯檸檬荼,走到窗邊去看雨,掀起窗簾看了看外麵,自言自語的說:“奇怪了,有個傻瓜在咱家樓下站了一晚上了,不知道等誰呢!”
“男的女的?”老爸問。
“男的,個子挺高的,好像滿帥的樣子呢,不過可惜啊,這個人肯定是有點傻啊,也不知道找個地方躲躲,都淋濕了。”老媽說。
我揣著本書,不以為然的說:“哼,我跟你們說,現在的傻子可多呢,我就認識一個……”
我一下子驚跳了起來,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我連忙披了件上衣,拿著把雨傘就衝了出去,邊跑邊叫著:“哎呀,媽,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啊?”
我媽我爸都被我嚇愣了,我媽在我後麵喊:“告訴你什麼啊,告訴你咱家樓下有個傻子?哎,你幹什麼去啊?你慢點跑,別摔了,這孩子不會也傻了吧!”
我一口氣跑到樓下,在花壇邊上,那個“傻子”還站在那裏。他的全身上下都已經濕透了,這初秋的雨夜寒意逼人。我走上前去,用那把傘把我們倆個都罩了進去。
“好久不見!”他開口了。
他瘦了!額前的短發貼在了他的額頭上,濃黑的眉毛下是那熟悉的單眼皮,還有那久違了的眼神,挺直的鼻梁,和他濕潤的薄薄的嘴唇。我沒說話,隻是那樣目不轉睛的望著他。他被我望得一把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他低喊:“別這樣看著我,我會自慚形穢,你知道我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敢來找你的嗎?你知道我這二十來天是怎麼過的嗎?你肯定不會知道,當時我聽到何苗說我母親受了重傷,心靈如焚,恨不得能馬上飛回去,當時的我已經失去了理智和常人應有的判斷力,我不知道我那天說了什麼,而且那也不可能是我的本意。後來,我回到了家,看到了我的母親,她確實摔傷了,但沒有何苗說的嚴重,她看到我回來了,又驚又喜,她怪何苗不該把她摔傷的事情告訴我。等何苗走了之後,我母親告訴我她根本不知道我住病的事,是在上樹嫁接的時候,不小心摔下來的,沒什麼大礙,何苗回校那天,她叮囑何苗別告訴我,省得我擔心,但何苗還是告訴了我,而且還編造了謊言。”
我伸手將他的手拿開,重新看著他,眼裏寫滿了埋怨,他歎了口氣:“好吧,你怪我吧,你罵我吧,你打我吧,怎麼樣都行,隻求你能夠原諒我!我太恨我自己的壞脾氣了,其實那天何苗說的時候我已經感到事情不太對勁了,但我想她不會拿我的母親開玩笑的,她知道這後果會有多嚴重,我當時一想到我媽受傷,我就開始心亂如麻了,明知道你說的有理,卻還遷怒於你,我簡直太惡劣了。後來,當我知道事情真相之後,我就更不敢找你了,我害怕你不原諒我,害怕你不肯聽我的道歉,最重要的是,我收到了鄭賢宇的一條信息之後,我就更沒臉見你了,他告訴了我受傷入院的真正內情。”
我驚訝極了。鄭賢宇!他竟然還是這麼做了!
“知道內情之後,我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我決對不能失去你。你太善良,太美好,為了不讓我知道後痛心,你竟然替何苗隱瞞,但她卻處處針對你,害你。我跟何苗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與她有任何關係,知道真相後,我沒有罵她,也沒有怨她,我沒有再跟她說過任何一句話。我對她的承諾,那一刀也算是還了。至於你,喜悅,我真的不敢來找你,我有什麼臉麵來找你,現在你肯聽我說這麼多,肯聽我解釋,我已經很滿足了——可能我有點語無倫次了,但是,我是真的真的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
他情不自禁的用手捧起我的臉:“你能再原諒我一次嗎?說話呀,趙喜悅?”
我再也忍不住了,什麼矜持,什麼驕傲,什麼自尊統統閃到一邊去吧!我一下子撲到了歐陽光明的懷裏,一連串的說著:“你真的是太壞了,太壞了,明知道自己有錯還不趕緊過來認錯,你知道我等你等得多辛苦嗎?如果你再不來,我就要到你那個長滿桔子樹的老家去找你啦!”
歐陽光明激動的笑著,但他的聲音卻是哽咽的:“喜悅,你真的原諒我了嗎?這是真的嗎?”
“廢話!”我擦了擦眼淚,拉著他的手說:“來吧,跟我上樓去,你已經淋成一個傻瓜啦!”
他有些遲疑:“就這樣上去嗎?我還沒準備好,這樣子太狼狽了吧!”
我笑笑:“那就看你怎麼表現嘍,怎麼樣叫我爸我媽改變對你的看法!”
“什麼看法?”歐陽光明問。
我狡猾的笑著:“上去你就知道啦!”
我拉著他走上樓去,一扇亮著溫暖燈光的大門正朝我們敞開著,陣陣檸檬荼的味道悠悠的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