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禦冥熟練的吐著一個又一個的煙圈。有些事情像是他生來就會似的,才抽幾次煙,他就能吐出形狀完整的煙圈了。
而相對的,他也見過怎麼練習都吐不出煙圈的人。
孫澗冰就是其中的一個。而那兩個大學生,吸口煙沒吸太大口嗆到自己就算不錯了,吐煙圈純屬進階課程。雷禦冥一開始不相信會有這樣的大學生,在他的印象裏麵,大學生應該是抽煙喝酒樣樣來的貨色,除非他們是沒見過世麵的乖乖牌,不然怎麼可能會……
結果才抽了幾根煙而已,雷禦冥就認清楚了現實:抽煙跟酒量一樣都需要天分,而他認識的這群人裏麵剛好就沒有。
雷禦冥吸了一大口的煙,含在嘴巴裏,然後往上輕輕一吐,一個像甜甜圈一般的煙圈就出現在空氣中。
這是天賦。
形成的煙圈很漂亮。
但是一兩秒鍾之後,煙圈就消散在空氣裏。
坐在夜冷如冰的階梯上,雷禦冥撚著已經燒到盡頭的香煙,手一壓就在身旁的階梯上燒灼出一個痕跡,被撚熄的香煙隨手一扔,在身旁聚集了一堆。
這已經是第幾根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雷禦冥數著已經堆積成一個小丘的煙蒂,他一個人抽了這麼多嗎?抽了這麼多,怎麼天還沒有亮?
再來一根……
還是算了。
雷禦冥壓扁了已經空了的煙盒,他真的抽太多了。天氣冷再加上抽煙,他現在覺得喉嚨很不舒服,有種想要咳嗽的感覺。看來比起再來一根,他現在更需要去附近的藥局晃蕩一圈,拿幾盒子的感冒藥和喉嚨藥,回來就著便利商店的礦泉水服下。
要過去嗎?
還是算了。
雷禦冥攏了攏大衣衣領,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起來走動。讓異能在自己的身體外包覆一圈,雷禦冥享受著溫暖的電熱毯子。
他的異能也就這時候最方便了……
要不,給屋子裏熟睡的人也加上一層?
雷禦冥放出了異能,屋子裏熟睡的人們頓時覺得溫暖起來。孫澗冰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他覺得很熱。
想撥開身體周圍的溫暖,但是那溫暖始終與他保持著一定距離。
不領情就算了。
雷禦冥想想也覺得自己是在多管閑事,金裕軒水墨修姑且不談,冰係異能的孫澗冰睡在電熱毯子裏麵,都熱得快要被融化了吧。
他收回了在孫澗冰身邊的異能。
隻有兩個地方需要控製,這樣對他的負擔也較小。可惜隊伍裏麵沒有個火係異能者,隻有他這個雷係異能勉強管用。
所有人都早早的被他趕去睡了,在這裏守夜的就隻剩下他一個。
以前……
以前他們不需要守夜的,但是現在不行了。感覺靈敏能替他們守夜的兩個夥伴都不在了,這個工作他們必須分擔掉。
雷嘯……
鮑爾……
他什麼事都做不好,說到底他的責任最大。
他並沒有做出過於錯誤的選擇,但是……
但是他的所作所為……
弄到最後所有人山窮水盡到隻剩下異能的地步,物資毀滅殆盡,身邊的夥伴一個個減少,若他沒有錯,是什麼錯了?
老天爺嗎?
在這樣一個人獨自思考的時候,雷禦冥更覺得這是他的命。
就跟上輩子一個樣。
上輩子他也是一路行走到最後,身邊的物資大部分都被慕容雪依分發,身邊的夥伴愈來愈不能原諒他,最後也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死去……
他這輩子,還會重複一樣的命運是嗎?
雷禦冥麵無表情的直視著上方,如果上天不是讓他來改變他的命運的,那讓他重生一回是為什麼?因為一場無聊的賭注還是遊戲?因為他上輩子死得還不夠淒慘?還是想看他一路違背著上輩子的選擇,到最後卻還是不得不走回上輩子的老路的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
他已經走到對一切無能為力的地步了……
就他這樣的倒黴鬼,其他人竟然還能稱讚他一聲好。
還能指望著他帶領。
簡直不要太諷刺了。
雷禦冥凝視著以往不可能在都市裏看到的幾點繁星,末日到來了以後,光害和煙塵瞬間減少,以往那霧蒙蒙的夜空,跟著變得幹淨許多。
最近下雪的次數開始慢慢減少……
是春天快要到了吧?
已經許久不曾注意時鍾和月曆,生活像回歸了原始,他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今朝又是何時,隻能從身邊的氣溫和天色變化,來判斷當下的時點。
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夜空重新回歸它應有的墨黑與燦爛的時候,他能夠運用一點點天文知識,像遠古的人類那樣子觀察天相。雷禦冥看著夜空中又大又圓的月亮,末日到來對地球也許是件好事,它終於能擺脫人類長久的控製,回歸它最原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