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雪整理記憶的時間有些長,想完故事脈絡後又把很多細節問題過一遍,落在內侍和宮女的眼中,神情非常入迷。女官崔長袖平日裏最得蕭鈺兒信任,她見孫德金時不時的半抬頭欲言又止,便輕輕上前對江沐雪柔聲道:“娘娘,李榮嬪於一月前染了風寒,太醫囑咐她臥床休養,就連娘娘也免了她的請安事宜,一直讓她靜心調養,這怎麼突然間……”
崔長袖實際上把江沐雪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對於李榮嬪這個人,她腦海中印象還算深刻,原因便是一個月前的中秋賞月會上,她用一首藏頭詩來譏諷夏甄姬,也就是現在的婉嬪以色侍君,記得當時眾多妃嬪看見都抿嘴偷笑。更讓人逗樂的是,夏甄姬到第二天才反應過來,也不知從誰嘴裏得知那藏頭詩的意思,自此便與李榮嬪對上。
算算日子,前世的李榮嬪也是這個時間歿的,而此時夏甄姬進宮正好兩個月。雖然時日尚短,可是劉靖已經在她的鹹福宮留宿好幾次。
“這真是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可惜那樣一個才華絕絕的人兒。”江沐雪作出蕭鈺兒的姿態,模仿她說話的口吻,說完,那帕子拭了拭眼角,“孫德金,俺老規矩辦吧,另外,把榮嬪一些珍愛之物收拾收拾,給瀛洲的李家送去,也算全了她這個做女兒的對爹娘最後一個念想。”
實際上就是給李家送些資財。
李榮嬪的父親隻是一個六品知縣,出身低微,合族上下就出息了這麼一個女兒,如今莫名的去了,對李家來說,既是悲痛,也是打擊。
江沐雪這樣做,至少李家好受一些。
“娘娘寬厚。”孫德金領命,行禮下去。
江沐雪長歎一聲,又名宮女月雲去李榮嬪那裏打探一下消息。
傍晚時分,月雲回來,告訴江沐雪,李榮嬪的風寒之症差不多都快好了,隻是兩天前貪嘴,吃了一些發物,夜裏便發作起來,且一發不可收拾。
月雲說到李榮嬪死去的樣子眉頭直皺,“娘娘,您不知道,那李榮嬪渾身慘白不說,人已經瘦的皮包骨頭,與一個月前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尤其是臉上,那顴骨……”
說到這兒,她忽然住嘴,崔長袖盯了她一下。
“娘娘,奴婢多嘴。”
江沐雪擺擺手,又道一聲可憐。話剛落地,手僵在半空,一股莫名的詭異之感襲上心頭。渾身慘白,皮包骨頭?正常情況下,人得了風寒會這樣死去?
雖說這是古代,醫學不發達,青黴素、紅黴素以及更高級一些的退燒消炎藥沒有,可堂堂太醫院多少國醫聖手,一個小小的風寒都治不了麼?就算李榮嬪身子骨弱,也不至於這樣慘死吧?
再說,從時間上來講,傷寒一個月而已,又不是一年,怎麼著也不會皮包骨頭,身上、臉上血色全無。
江沐雪心中疑慮重重,慢慢地站起來,優雅的走下裹金的木梯,朝崔長袖伸手,“本宮,要去鹹福宮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