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篷男來到黃泉路時,江沐雪已經送走了淩煙,她正傻傻的站在漫天黃沙的卷風中發愣,便見鬥篷男緩步走來,手裏還拿著一條白色的布,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件月白色的袍子。
中袍白錦,外麵是一層純白的薄紗。根本不用試穿,江沐雪一眼看出那袍子穿出的效果會非常好看。
他沒說話,走近了便伸手把袍子遞給江沐雪。
“給我的?”
她還真沒這樣想。
不由怔住,不知是接還是不接。
鬥篷男見她猶豫,便解釋,“這件七彩霞衣你已經穿了一千多年,也該換一換了。”
一千多年就要換,那你這身純黑的袍子穿幾萬年,也沒見你換過。她心裏嘀咕一句,還是伸手把袍子接過。
然後就見鬥篷男使了個法術,那剛到江沐雪手上的月白袍上了身。
很合身,江沐雪張開雙臂低頭打量,說不出的一種異樣。
的確,正如鬥篷男所說,那七彩霞衣她已經穿了千年,幾乎已經融為她靈魂的一部分,這猛的褪去換張“皮”,仿佛換個魂兒似的。
“瞧瞧,怎樣?”
江沐雪再抬頭時,麵前已經豎起一麵“穿衣”鏡,鬥篷男站在鏡子旁邊,一會兒瞅瞅江沐雪,一會兒看看鏡子裏的人兒,麵上十分欣喜。
“比那玄清派的道袍好看多了。”江沐雪這樣比較,鬥篷男不屑笑道:“這白袍的料子是本尊用雲絲織成的,豈是那些凡物可比的。”
這白袍竟然是鬥篷男親手所織?這也太……江沐雪詞窮,“您還有這手藝,真好。”她由衷讚歎。
對著鏡子看了又看,忽而靜下來,默默說道:“其實,我更喜歡玄色。”
鬥篷男未料她會這樣說,頓了頓,頭一低,手裏又多了件玄色的袍子。
“影尊,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沐雪連連擺手,“其實,我隻是說說而已。”
“小東西,一件衣袍而已,何必這樣緊張?你幫了我們的大忙,送你一件衣袍又算的了什麼?”
說話間,江沐雪身上的白袍變成玄衣,鏡子裏的美人兒又換個形象。
凝視其裏的瞬間,江沐雪便覺無比舒服。
她就該穿黑色的。
鬥篷男跟著她往鏡子裏瞅了一會兒,笑道:“小雪兒穿什麼都好看,待你做成自己的事,我便幫你塑造一副仙身,如此……”
這個問題惡鬼王也曾提過,不過被江沐雪當場否決。
因此,鬥篷男沒說完便被江沐雪打斷,“影尊,我已經決定了。待我完成使命,複仇之後便輪回轉世。”
“經曆那麼多,我本以為你會看清的,這世間繁華炎涼,悲喜歡樂……既然看清,為何還要去曆經?”
“或許是因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我沉迷,我並不知我沉迷。影尊,有時候看的太清,會累。”
鬥篷男點點頭,表示懂了。
這個話題既沉重又親密,氣氛濃重的同時,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襲上心頭,良久江沐雪才意識到,那是一種傾訴。
不知不覺,她竟自然而然的把鬥篷男當做可以傾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