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接過唐瑄手裏的血燕,細細從上麵刮下一層粉末來,放在鼻尖聞了聞,眉頭微皺,倏爾又舒展開來:“回稟公主殿下,這上麵所粘的藥物,確與血燕銀耳湯裏的藥物一模一樣。”
唐瑄心中適才恍然,古人用來墮胎的大多是藏紅花,而此人舍藏紅花,而用如此繁雜的藥物,原來是為了迎合黃色血燕的顏色,當真是最毒不過婦人心,蘇瑂瑛為害自己,竟如此煞費苦心。
蘇瑂瑛緊緊的盯著李大夫手裏的血燕,一雙媚眼瞪得似要呲裂開來一般,口中不住的囈語道:“不可能,不可能——”
“人證物證俱全,梅英,你還有什麼話可說?”長樂公主一巴掌拍在梨花木桌子上,玉扳指與桌麵碰撞出一陣尖利刺耳的脆響。
“奴妾沒有,奴妾沒有啊——”蘇瑂瑛拚命搖頭道。
殺人者事,一命償一命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此事乃是唐國公的家事,本宮也不便插手,還是待國公回來自行裁奪吧。”長樂公主斂起臉上的怒色,轉過頭,心疼的拉過唐瑄的手來:“萱兒,這幾日真是委屈你了,你剛小產,一定要好生將養好身子。”說著喚了站在門外的丫鬟進來。
隻見每個丫鬟手裏都捧著一個錦盒,打開,裏麵盡是人參,靈芝,燕窩這些極名貴的補品。
“外祖母,這些東西您還是留著自己補養身子吧……”唐瑄忙推讓道。
外祖母雖是公主,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她在先帝時再風光,如今夫君現世,怕是皇上都很難想起她這個皇姑母來了。
當真如蘇瑂瑛所說,成了過氣的公主,過氣了,賞賜自然不如從前。
“這些東西,我房裏多的是,你吃完了隻管跟外祖母說,我吩咐人送來便是。隻是我年紀大了,身子骨也大不如從前,不能常來國公府看你們母女……”說著已是老淚縱橫,拿帕子拭了拭又道:“往後你們在府裏受了什麼委屈,隻管讓人來公主府找我……”將蘇寧馨和唐瑄攬入懷中:“我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定要保護你們母女周全……”
唐瑄和蘇寧馨偎在長樂公主懷裏,也已是泣不成聲。
就連站在一旁的貞兒她們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
長樂公主雖未當即處置了蘇瑂瑛,卻按國公府的規矩,將她押回暖香閣,先禁了足。
且說唐磬雲在將軍府與蕭雲苛下了半日的棋,旁敲側擊幾番,蕭雲苛都是無動於衷,隻說要為唐淑雅做媒,給她找戶好人家,卻隻字未提太子納妃之事。
唐磬雲心中著急,指下也亂了方寸,一下連輸五六局。
敗興而歸,回到書房,已是入暮時分了。
剛坐下,便見珊兒哭著進來稟說,三姨娘已經兩頓沒有用飯了,讓唐磬雲過去瞧瞧。
一路又惡人先告狀的,將唐瑄汙蔑蘇瑂瑛,長樂公主在國公府大發淫威,還將蘇瑂瑛的臉打腫了……這些一一告知了唐磬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