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淩的前額縫了六針,還伴有輕微的腦震蕩。一根肋骨斷裂,好在並未傷及任何內髒,右手腕骨粉碎,左手指骨骨折。段淩傷得不算輕,但在醫院住個半個月也就夠了,並無大礙。夏辰就慘多了,救護車及時趕過來時,夏辰也被擔架抬走了,在重症ICU病房裏待了一周,因為沒有腦死亡,接受了電擊治療。但最後,他還是死了,那七日也不過是多餘的摧殘。

這場交通事故的結果是一死一傷。誰會聯想到這是刻意的謀殺?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夏辰身上連段淩半個指紋都沒有,就算當時他和夏辰的對話都被錄音了,也找不出絲毫破綻。

這件事的真正內情,大概隻有段淩一個人了解,在其他人眼裏,這隻是一場可怕的意外吧。

段淩從昏迷中醒過來,住在醫院休養,警察來到醫院找他做筆錄,段淩一一地據實相報。但是在問到夏辰生前跟他說了什麼,段淩皺起眉,冥思苦想了一陣,無果。他頭痛難忍地按住了自己太陽穴。

祁景銳站在一旁,看到這情景,說:“他現在有輕微的腦震蕩,別逼他。實在要錄,以後再說。”

其中一個警察說:“段先生,聽聞您和夏先生死前就很不和睦,第一次見麵時,您甚至還大打出手,不知道這個……”

段淩放下手,緩緩抬起頭,說:“我跟他是有過節,但是,跟這次的事故無關吧?”

“我們也知道,但是,作為執法人員,我們還是有點……”

段淩突然笑了,打斷他,“警官,如您所見,我也是受害者,難道我要把自己撞死嗎?讓自己成為陪葬品?”

一聽這話,幾個警察都沉默了。

段淩繼續說:“嗯,我懂,你們懷疑我這也很正常,畢竟我的確是看他不順眼。但是,警察大哥你想想,我有必要為了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拿自己的生命做冒險嗎?”

段淩抬了抬打石膏的右手,“手腕骨折,肋骨斷裂,這滋味可不好受。”

為首的那個警官看了他一眼,半響,點點頭。

“把案件調查清楚是我的職責,我還有幾個問題需要您的回答,希望您能配合。”

段淩臉上帶笑,一派溫和的模樣,“好。”

哪怕是懷疑,那也要憑證據和動機說話。任何對段淩不利的證據,幾乎是沒有的。而至於動機,似乎也說不通,難道僅憑一次衝突就斷定殺人凶手嗎?

幾個警察又問了幾個問題,段淩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最後,警官又慰問了幾句,便離開了。

在段淩養傷的期間,段老爹和哥哥一起過來看望他。

老爺子把段淩罵得狗血淋頭,說他不肖、忤逆、放縱、桀驁,竟然因為飆車害死了無辜的人。老爺子對夏家抱有極大的愧意,賠償了一大筆錢,還勒令段淩身體恢複後,親自登門道歉。夏辰死了,但夏家的人一個個都冷淡得要命,沒有跑來段家胡鬧,反而冷漠得平靜。段老爺給的錢,他們竟也心安理得地拿下了。但老爺子心裏還是很過意不去,甚至提出要負責照顧夏家人的後半生。

段淩在心底冷笑,說:“不必了,您願意,他們還未必樂意。”

這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老爺子沉下臉氣地又是一通狠罵,甚至差點就動手打人了。

大哥趕緊抱住了作勢要打的父親大人,扭過頭狠狠地瞪了段淩一眼。

段淩哪裏不知道父親正在氣頭上,他的話的確是惹父親更生氣了。但他就是看不過忍不下。自己的父親不了解夏家人的真麵目,就算夏辰已經死了,段淩也不會逼自己說一句好話,哪怕隻是場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