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淩的氣勢凜烈又冰寒,目光像刀子一樣刺人,被他這樣盯著,程子熠隻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在氣勢上就被壓得死死的。
段淩輕蔑地冷哼一聲。
“有人會害怕我,有人會忌憚我,有人對我唯恐避之不及……但他們,就會真正地懼怕段家,懼怕我!程子熠,到那時候,我得謝謝你了……”
程子熠把牙關咬得死緊,氣地渾身發抖。
段淩抬起左手,用手背把他的手重重拍掉了。
程子熠還待發作,突然有人推門進來了。
段淩不理會臉色發青的程子熠,微微側過頭一看,挑了挑眉梢。
竟是沈曠。
沈曠抱著一捧花走進來,他明明察覺到了段淩和程子熠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但卻裝作並未意識到。他把那捧花放在段淩床頭,禮貌地微笑了一下。
“段少爺,我來看看你了,你的氣色不錯,看來身體恢複得很快啊。”
段淩冷冷地看了沈曠一眼,直截了當地說:“你要看的人,不在。”
沈曠自然知道段淩話裏的意思,他心裏有些不爽,但麵上絲毫沒表露出別的情緒,隻是聳聳肩,還道:“段少,你這話就說的晦氣了。我過來就是為了看你,你竟然說自己‘不在’。那場車禍明明隻死了一個,你還好好的呢。”
沈曠這話說的不陰不陽綿裏藏針,暗裏的諷刺和懷疑意味段淩都聽出來了。
段淩沒有回話。
沈曠又看了看旁邊的程子熠,“喲,程少也在呢,既然你們在聊,那我就不打擾了。正好手頭還有別的事。”
段淩低著頭冷笑。
沈曠又對他說了句什麼便唯恐避之不及地離開了。
程子熠盯著段淩看了半晌,最後悶哼一聲,終於也甩手走了。
逼走這兩個瘟神,病房裏又重新恢複了安寧。
段淩緩緩地靠在床頭,微微側過臉,盯著空氣中的某一處出神。
所有人的反應都很正常,不論是段家這邊、祁母那邊,甚至是段淩極為不待見的程子熠和沈曠。這倆人的反應其實也算正常。程子熠沉不住氣又愛尋畔滋事,必定會來示威、威脅一番。沈曠假惺惺又要在祁景銳麵前扮成好兄弟,還想拉攏祁家,所以借看望之名跑來觀察形式、刺探內`幕。但是恰巧祁景銳不在,段淩又氣他,他便甩手走了。
唯獨一個人的反應段淩猜不透了,就是祁景銳的反應。
段淩早就想好了,事發之後,祁景銳如何責罵他,他都乖乖聽著絕不反駁一句,當對方問及夏辰的時候自己又該怎麼回答,段淩也想好了。
但是,祁景銳壓根沒問,甚至提都不提。前些日子,他一直在病房裏陪伴段淩,兩個人也是靜靜的。祁景銳沒有先開口問,段淩就寧可不說。
然後,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段淩總覺得沒這麼簡單,祁景銳的反應太平靜了。簡直就像是,他已經料到了一樣。
這個認知讓段淩心頭一驚。
應該不會吧? 段淩慢慢地平靜下來,細細地思忖著。最後,他想通了。
祁景銳知道實情也罷不知道也罷,隻要他不主動問,段淩就絕不會主動說。但是,如果祁景銳真的當麵問他有沒有謀殺,那麼,段淩會對他承認的,並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包括重生、謀劃、複仇,還有,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