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是被一身的傷痛喚醒的。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體酸痛到無法動彈,隻能轉動著眼珠子觀察四周。還沒分清楚自己現在身處何方,先望見了坐在邊上的狐狸。
“鳳七,你……”踏雪撐著身子要爬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件已經幹透的衣衫。
“你被水嗆昏了,還是先別動彈,坐著歇會兒吧。”踏雪見鳳七身上隻著一件單衣,盤坐在地上,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踏雪微微動怒,“當初就不該留情,早早把你吃了。”
鳳七冷淡地看她一眼,伸出手指,指尖冒出一簇火焰,輕輕一甩,火焰落到了踏雪跟前,越來越大,踏雪可以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溫度。
“把身上的濕衣服烤幹吧。”
踏雪冷哼一聲,湊近了火焰,漸漸感覺衣服上的濕氣慢慢被蒸發幹淨,重新變得幹爽起來。踏雪一邊搓著手臂一邊環顧四周。
“我們現在是在哪裏?”
這山洞有點古怪,不透光不透風,內壁還帶著凹凸不平的橫向褶皺。
“在蛟龍的肚子裏。”
“……”踏雪渾身抖了一下,差點控製不住麵部表情。鳳七淡定自若,盤腿而坐,搞得她要是做出尖叫抓狂之類的正常反應,反倒像是在故作驚訝。“你倒是一點都不像被吃了的樣子。”
“你是賀蘭卿?”
“……何以見得?”
“落日弓。”鳳七露出“看穿你”的表情,“你拉開了落日弓。落日弓隻認賀蘭卿一人為主,這世間沒有第二人能做到。”
踏雪頓了一下。
關於落日弓這件事,連她自己都是百思不得其解,等休整好了自己,修理好了這狐狸,自然要找巫慕青弄個清楚。此時踏雪也任由鳳七誤會下去,“是又如何。”
“那你必定知道賀蘭踏雪。”
鳳七見踏雪神色複雜地望著他,隻當她默認了。“我去撫水找過她,但是沒有見到她的人。你可知她現在在何處?”
踏雪收起複雜的情緒,淡淡道,“我與踏雪情同姐妹,怎會不知她在何處。隻是你找她作甚麼。”
“我找她自然有我的用意,我可以保證我絕無害人之心。你現在與我一同困於龍腹中,沒有我助你,你是出不去的。”
“然後呢?”踏雪盯著鳳七的眼睛,了然道,“我懂了,你想和我做交易。”
“我幫你逃出這裏,你帶我去見賀蘭踏雪。”鳳七湊近了一點,“一麵,我隻要見她一麵就好。”
“我怎麼知道你接近她不是存了什麼歹心?”
鳳七拍了拍胸口,“我有憑證。”
“有何憑證?”
“我與賀蘭踏雪有約,她曾將信物交予給我。”見踏雪麵有猶疑,鳳七心想所求之事有望,也不疑有它,從懷裏掏出了一枚玉佩,“此物是出入撫水王府的令牌憑證,且每個人的令牌都各有不同。你看,這枚是不是賀蘭踏雪之物?”
踏雪心裏一動,略略一瞧,果真是自己遺失的令牌。當時趕路太急,令牌丟失也沒有深究。如何會到了鳳七的手裏。
心生疑竇,麵上卻是不動聲色。踏雪作出細細思慮的模樣,應道,“好吧。你保我安全離開。事後,我自然帶你去尋踏雪。一言為定,你我擊掌為誓。”
鳳七麵露喜色,一本正經道,“好,我們擊掌為誓!我雖是妖,但是妖有妖德,我一向言出必行。郡主大可放心!”說著伸出一隻手掌來。踏雪也張開手掌拍過來,但卻不是與他相擊,而是堪堪碰到鳳七手掌的一瞬間變了方向,握住了鳳七的手腕,掌下施力,將鳳七狠狠往自己的方向拉了過來。
鳳七未曾料到有這個變數,頓時失了重心向踏雪倒了過來。踏雪掐準時機一躍而起翻身壓住了鳳七的脊背,再將鳳七早已落入己手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向上一掰。角度之刁鑽,用勁之精準,竟將鳳七壓得不能動彈,慘叫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