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仙靈探島(1 / 3)

浙江餘杭鎮有一客棧,名為“如歸”。店主李氏,寡居,撫有一侄,名喚逍遙。逍遙年少時,雙親離家,遊走江湖,行俠仗義,再也不曾回來。嬸娘畢竟是一女流之輩,獨立打理店鋪,操持家務,無暇顧及逍遙,逍遙便成日價在鎮上廝混,盡是偷雞摸狗,惹禍使壞,三五日便有人來店裏找李大嬸理論。每當此事,李大嬸免不得賠禮賠錢,逍遙也少不了一通臭罵。逍遙卻全然不放在心上,依舊每日遊手好閑。

這一日,天光大亮,逍遙還在蒙頭大睡。嬸娘見了,不由火起,一把揭開被子,拉著逍遙的耳朵將他搖醒,道:“你這懶蟲,老娘累死累活,打理店子,供你吃穿,你卻成日價隻知胡鬧貪睡。在外惹禍不說,店裏的事情你連手也不肯伸一下。你已十九歲的人了,正經的本事一樣不會,胡混的能耐卻樣樣精通。像你這樣貪吃貪睡的貨,哪家肯把姑娘嫁你!小心李家斷了香火,看怎麼向祖宗交代。”逍遙道:“煩死了,煩死了。整天就知絮叨這些。本大俠剛才正在斬妖除魔的緊要關頭,你卻來胡攪,讓那魔頭逃了。”正待要說下去,冷不防一支馬勺拍到頭上,李大嬸怒道:“整日就知道做這些不著邊際的夢,當大俠有什麼用!難不成學你那該死的爹媽,丟了家不管不顧,跑出去自己快活,把你個是非精扔給老娘,天天惹是生非。照看你我起碼少活十年。”逍遙正待辯駁,李大嬸喝到:“買菜去!頂嘴便再吃我一馬勺!”逍遙趕忙穿衣穿鞋,跑下樓去,到了樓下,回身向樓上做個鬼臉,道:“有本事便來捉我,本大俠去也。”

逍遙到了集市上,東遊西逛,看雜耍,聽說書,晃了半日,到了中午時分,才想起要買菜的事,便胡亂買了幾樣,回到客棧。李大嬸見了逍遙,自是一番數落,責怪他不幹正事,早上出去,中午才回來。逍遙如沒聽見一般,嬉笑自若。正吵鬧之間,有三個客人人步入店來,喝到:“住店。”嬸侄二人抬頭看時,見三人一身異族穿戴,麵貌凶惡。李大嬸趕忙上前賠笑,道:“三位大爺選中我這小店,真是有眼光,我們如歸客棧可是整個餘杭鎮最好的店。”三人中為首一人冷笑道:“小小的餘杭鎮不過就你一家客棧而已,休要自吹自擂。”李大嬸笑道:“大爺,正因為鎮上隻有我這一家,所以我說它是最好也沒有錯。”那人道:“少要貧嘴,住店的人全要趕出去,這店我們包了。”李大嬸道:“這可不成,你們三位大爺來是住店,其他的主顧也是住店,哪有開客棧卻往外趕人的道理,你叫我這店今後還如何開?”那人道:“我們已經打聽過了,餘杭是偏僻小鎮,並非往來要道,哪來的許多人住店!”李大嬸見對方點破,一時語塞。那人道:“我們包你的店,少不了照顧你們生意。”說罷,將一大錠銀子放在桌上。李大嬸一見,登時眉開眼笑,道:“三位貴客,請稍坐,我馬上就把店子打掃一下。”轉身對逍遙道:“你這吃貨,還不快去燒水給三位大爺沏茶。”逍遙應了一聲,去廚下燒水。心中暗道:這幾個人形容古怪,神神秘秘,不知來餘杭做些什麼,想來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待水開之後,逍遙到堂上沏茶。為首那人道:“夥計,從今天起,這店裏不許再容留客人。樓上的房間你和老板娘也不許去。否則丟了性命可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點。”逍遙笑道:“大爺的話,小的記下了。但有什麼事,盡管吩咐。”為首那人道:“且去置些酒飯,送到房間裏。”逍遙應了,又到李大嬸處討了些銀錢,去買了些魚肉,李大嬸下廚,置成一桌菜飯,要逍遙送到房裏。為首那人獨自住了一間客房,逍遙放下飯菜,那人道:“這裏沒你的事了,你且出去,沒有招呼不許任何人來打攪。”逍遙退出,將另一份飯菜送到那兩個隨從所住客房,兩人正在交談,見逍遙來到,便閉口不語。逍遙本想聽聽他們談論些什麼,但見那二人閉口不語,目光洶洶,便趕忙放下菜飯退了出去。

一連幾日,那三人都在房中敘談,除了用飯,李大嬸和逍遙也不敢走近他們的房間。嬸侄二人都心生疑竇,胡亂猜測了一番,也理不出頭緒。那三人雖然怪異,除了吃飯,卻也沒有其他的事招呼嬸侄二人,客棧本就生意慘淡,現下又不許招徠客人,店裏便沒什麼事做,逍遙又樂得每日出去瘋玩。

這日一早,逍遙打開店門,忽一醉漢撞了進來,衣衫襤褸,髒臭難聞,背後背著一把長劍。逍遙連忙往外推他,道:“你這臭要飯的,趕快出去。弄髒了店子,小心討打。大清早便遇到你,真是晦氣。”那醉漢也不生氣,笑道:“看清楚了,我是道士,可不是乞丐。”逍遙道:“不管你是道士還是乞丐,這店有人包了,不做生意了。你趕快走開。”那道士道:“天作被,地作床。我何用住店。我來是討口酒喝。我葫蘆裏的酒沒有了。”說罷從腰後摸出一個葫蘆當空晃了一晃。逍遙道:“沒有酒。你快走吧。”那道士笑道:“我分明聞到了酒味,你怎的卻說沒有酒!”逍遙怒道:“你這醉漢,再要胡纏小心吃打。”那道士笑道:“沒有酒喝,我便一步也走不動。”逍遙大怒,一拳直向醉漢麵門,那道士身子一晃,好似喝醉酒,站立不穩,閃過一拳。逍遙一擊不中,又連揮數拳,卻都被那道士似醉酒一般閃過。逍遙整日在街市廝混,拳腳打架的勾當也常做過,心中暗道:這人定是有些本領,當真喝醉的人豈能如此巧妙閃躲。且先住手,免得吃虧。那道士見逍遙住手,笑道:“隻需一口酒,我喝了便走。”逍遙道:“這酒嘛,是拿來賣的。”那道士笑道:“好好好,我身上沒有銀錢,你給我一口酒,我教你一招功夫如何?想不想學啊?”逍遙道:“我怎知你到底會不會武功?你若是騙我,我便虧了。這買賣做不得。”那都是道:“你這年輕人,當真精明得緊。也罷,我且把這柄劍放在你這裏,我若教不了你功夫,這柄劍便是你的了。”逍遙心道:一口酒換他一柄劍,也算是賺了。於是要那道士在門口等待。逍遙到了廚下,倒了半盞酒,又添了半盞清水進去,拿給那道士。那道士接過,一飲而盡,也不計較。逍遙心中暗笑。那道士道:“明晚子時你到十裏坡山神廟找我。”說罷搖晃著身子走了。逍遙暗喜:半盞酒就換了一把劍,這道士真是可笑。正歡喜間,又聽得李大嬸叫去,給了些銀錢,要逍遙去買些蝦來。逍遙到了碼頭魚販處,得知近日風急浪大,無法捕魚,魚蝦都沒的賣。看看時辰尚早,逍遙便又東遊西逛胡玩了起來。待到晌午,逍遙才回到店裏。進得店來,沒見嬸娘瞠目怒喝,逍遙心中奇怪:平日裏貪玩回來,嬸娘肯定劈頭一頓數落,今日怎不見她,莫非出去了?逍遙覺得有些饑餓,便到廚下,想找些飯食。哪知到了廚下,卻見嬸娘跌在地上。逍遙心中一驚,趕忙蹲下身去搖晃嬸娘,卻見嬸娘麵色慘白,毫無知覺。逍遙心下慌了,把嬸娘背到屋裏,安放在床榻上,急忙去請大夫。鎮上洪大夫的醫館與如歸客棧同在一條街,少時洪大夫便隨逍遙來到客棧。正撞見一個異族人隨從。那人喝到:“早已吩咐過,不許再留客人,你卻怎地不聽。”逍遙忙到:“大爺,這位是我們鎮上的大夫,我嬸娘突發怪病,大夫是來瞧病的。”那人又道:“飯食可已備好?”逍遙道:“對不住,大爺,嬸娘病了,不能下廚。待瞧過病後,小的去市上買些來。”那人哼了一聲。隻聽樓上道:“算啦。我等自去市上吃吧。”原來那為首之人聽到樓下異響,出門觀看,聽了二人對話。逍遙道:“多謝大爺。”便趕忙請洪大夫進了嬸娘的房間瞧病。洪大夫一番查看後,不住搖頭。逍遙看見,唬了一跳。一把拉住洪大夫道:“洪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嬸娘。她是我的唯一親人,求求你,一定想辦法救救她。”洪大夫道:“李大嬸性命暫時無礙。”逍遙聽了,道:“性命無礙你搖頭做什麼,唬了我一跳。”洪大夫道:“我是說性命暫時無礙,這病實在蹊蹺。我實在看不出是何病症,時間久了,恐難逃不測。”逍遙道:“那該怎樣救治?”洪大夫道:“看不出病症,便無法開藥。”逍遙急道:“那難道我嬸娘便沒法救治,隻能躺在這裏等死?”洪大夫道:“我確是沒有辦法。”逍遙扯住洪大夫道:“洪大夫,你是鎮上最好的大夫,你一定有辦法的。嬸娘若是沒救了,叫我如何過活!”洪大夫道:“唉,這病來的蹊蹺。或許過些時日自己複原了也未可知。不過我確是無計可施。李大嬸能否醒來,隻能求神保佑,看她的造化吧。”說罷,洪大夫告辭離去。逍遙傻癡癡站在床前看著嬸娘,一動不動。半晌,聽得身後有人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也。”逍遙回身看時,那為首的異族人不知何時到了身後。那人道:“從此出海向東,有一座島,島上有仙女,若能得仙女賜給仙丹靈藥,你嬸娘或許有救。”逍遙道:“向東有住著仙女的島?我生長此地許多年,怎沒聽說過?”那人道:“信不信由你,反正你嬸娘現下已是這個樣子。”逍遙心到:既然大夫已經沒法救治,便去試試運氣也無妨。雖說嬸娘成日嘮叨,但畢竟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到了這等關頭,為她出海求藥也是義不容辭。想到此處,逍遙道:“好,我便信你,去求仙藥。隻要有半分可能,我都要試上一試。”那人道:“好,百善孝當頭。我這裏有兩樣東西,可助你取藥。一件是破天錘。那島上機關密布,疑陣重重,常人上島,任他轉上一年也隻是在外圍亂闖。你上島之後,先要破去疑陣陣眼。你須尋到六座石像,用這破天錘可將之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