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無話,不消半日小船到了餘杭,逍遙辭了張四,攜了靈兒直奔如歸客棧而去。鎮上相鄰見逍遙前些時帶著一個俊俏姑娘匆匆出海,今日又帶著這姑娘穿街過巷,那姑娘愁眉不展,一臉傷心難過之色,不禁都嘖嘖稱奇,議論紛紛。
二人到了眼見到了客棧門口,卻見李大嬸挎著菜籃出門,見了逍遙二人,問道:“回來了,事情可辦妥了麼?”逍遙道:“好了,不過趙姑娘的親人都不在了,我先把她帶回來,暫住在我們店裏。”李大嬸道:“可憐的孩子,你先去安頓她歇息,其他的事情日後再說。店裏剛來了三個客人,我去買些菜來,少時便回。你安頓好趙姑娘後,先替我招呼下客人。”逍遙應了。李大嬸自去買菜不提。
二人進了客棧,逍遙正待要送靈兒到客房安頓,忽見樓上下來三個客人,穿著打扮竟都與綁架靈兒的黑苗人一般。那三人在對麵站定。靈兒見了,怒道:“是你們,是你們。你們為什麼要到仙靈島去殺人,為什麼要啥我姥姥。我一定要為姥姥報仇。”對麵為首之人道:“報仇?我等是奉命行事,前來恭迎公主回苗疆。”靈兒道:“你們都是壞人,你們殺人作惡,我才不會和你們走。”為首那人道:“我等這次前來,就是為了公主,無論如何都要帶公主回去。公主若是跟我等走,屬下自是侍候公主,不敢怠慢;公主若是不願隨我等走,那便隻好讓公主受些委屈了。”靈兒道:“不,我絕不跟你們這些惡人走。”為首那人道:“那屬下隻好得罪公主了。”說罷,向身旁的兩人使了個眼色,兩個隨從便上前來捉靈兒。忽然之間,一人挺身橫在二人身前。眾人看時,卻是李逍遙。一名隨從道:“你待怎的?”逍遙道:“她不願隨諸位客官走,客官還是不要勉強她了吧。”為首的那人見逍遙背背長劍,道:“不知朋友是什麼道路,請教閣下大名。”逍遙笑道:“這客棧是我家開的。她既不願隨客官走,還求客官高抬貴手,待會兒我嬸娘回來,我跟她說免了幾位客官的點錢如何。”為首那人笑道:“原來是少掌櫃。你年紀還輕,勸你還是少管閑事為妙。”說罷,向兩個隨從道:“請公主走。”那兩人分左右擒住靈兒雙臂,便欲架出客棧。靈兒死命掙紮,怎奈一個少女如何掙得脫兩個壯漢的手掌。靈兒叫道:“放開我,我不要跟你們走。逍遙,李逍遙救我,李逍遙!”為首那人道:“公主這樣大呼大叫實在不雅。到了外麵讓人見了會有諸多不便,屬下隻好堵住殿下嘴。還望公主恕罪。”說罷,向隨從道:“給公主服啞蠱。”一個隨從便從身上摸出一顆黑色丸藥要塞到靈兒口中。靈兒拚命把頭扭向一邊,向逍遙喊道:“李逍遙,我是你妻子啊,救我啊。”本來逍遙見了對方來勢洶洶,心中害怕,不知如何是好,眼見靈兒要被捉去,心中焦急,卻沒膽量解救。可見了靈兒回頭嘶聲呼救,眼中充滿恐懼與乞盼,逍遙不覺熱血上湧,眼見靈兒便要落入魔掌,不及多想,拔劍出鞘,踴身向前,兩劍揮出,兩名隨從未曾料及逍遙會伸手解救,竟未躲閃,雙雙中劍。逍遙學了禦劍之術,但還未能拿捏勁力,二來情勢緊急,倉促出手,是以發招力猛。兩名隨從立時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為首那人一見,眉梢一挑,道:“年輕人,上次我們的人已經擒住公主,後來卻被人放走,那個人就是你吧?”逍遙刺到兩人,眼見那二人受傷不輕,不知是否會出人命,心中又有些怯了。可事已至此,隻好硬起頭皮道:“不錯,是我做的。”那人道:“我們來此隻為公主,本不想多生事端。可你兩次出手壞我們大事,重傷我們的人,看來要想帶走公主,便隻能向你討教一番了。”逍遙道:“看你們殺人綁架的手段,靈兒要是到了你們手中,隻怕是凶多吉少,她是我朋友,我不能讓你帶走她。”為首那人道:“她是南詔國的公主,現在國中有要事須要她在方能解決。你插手阻撓,便是誤我南詔國事,與我拜月教為敵。”逍遙道:“我不知道什麼公主不公主。我隻知道你們濫殺無辜,光天化日強搶民女,做的都是匪盜之事。她現在我家裏,我不能讓你帶她走。”為首那人道:“與我拜月教為敵,隻有死路一條。”說罷,抽出腰間彎刀向逍遙砍來,逍遙慌忙閃身。彎刀砍在桌上,喀喇一聲,方桌被劈成兩半。逍遙見了心中更是怯了,仗著大堂之中桌椅甚多,在當中東躲西閃,幾次險險中招。靈兒一旁見了,心中焦急,催動靈力攻向為首那人。怎奈靈兒幾日奔波勞神,靈力微弱,且那人身手不凡,一時奈何那人不得。不多時逍遙被逼到一處牆角,眼見成困獸之勢,那人大喝一聲:“死吧。”生死一線之際,逍遙無處躲閃,隻得胡亂揮出一劍。哪知這胡亂一揮卻是恰到好處,由下至上直取那人小腹。那人若不閃避,一刀劈下固是要了逍遙性命,可自己小腹也必中劍無疑。當此情勢,隻好抽刀向右撥檔逍遙長劍,同時側身向左閃避。刀劍相交,錚的一響,長劍被磕飛了出去。靈兒一旁看得花容失色,逍遙卻忽的福至心靈,不由自主念起了禦劍術的口訣。那人正待再近身取逍遙性命,哪知逍遙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向他虛刺一下,尚未落地的那柄長劍“嗖”的一聲,直刺而來。那人一見大驚失色,慌忙閃避。隻見逍遙以食中二指作劍,淩空向那人虛劈虛刺,那柄長劍便懸在半空隨著逍遙的指點攻向那人。這長劍懸在半空出招,比常人以手持劍出招快了許多,那人隻能忙於招架,不斷後退。那人退到大門時,正巧李大嬸提了籃子買菜回來,那人向旁一側步,伸臂卡主李大嬸的脖子,將李大嬸擋在身前,道:“小雜種,住手!不然我便殺了她!”這一下突生變故,逍遙靈兒都無計可施,本事占盡上風,眼下卻是束手無策。那人喝到道:“若要這老婆子活命就須聽我吩咐。想不到這小小客棧中藏龍臥虎,少掌櫃的竟是身懷絕技,我自是甘拜下風。不過我今日事奉命而來,不帶走這女娃兒是絕不能罷手。”逍遙急道:“不行,靈兒不能讓你帶走。”那人冷笑道:“你不放她跟我走,這老婆子的性命便送在此處。”逍遙左右為難,不能交出靈兒,卻也不能眼見嬸娘遭難。這是靈兒開口道:“你這惡人,你放了李大嬸,我跟去便是。”那人聽了,心中歡喜,略一思索,道:“公主願意同屬下回南詔,自是再好不過。請公主到近前來,我便放了這老婆子。”逍遙欲待阻攔,靈兒搖手阻住,道:“事已至此,不要因我而傷了李大嬸性命。姥姥已經不在,我在這世上沒了親人,生死都無牽掛,你便讓我去吧。”那人笑道:“屬下是來迎接公主回南詔國的。隻要公主不生事端,沒人敢為難殿下。”靈兒來到那人近前,那人一把擒住靈兒手腕,將靈兒攬在懷中,道:“公主殿下恕罪,待離了餘杭,屬下才能放手,免得有人存心不良,劫持公主。”靈兒道:“我已在你掌握之中,快放了李大嬸。”那人道:“這個自然。”說罷,鬆了卡在李大嬸頸上的手臂。哪知李大嬸忽地回身便是一掌,正中那人左肋。隻聽了喀喇聲響,那人肋骨齊齊折斷數根,低吼一聲,倒在地上,血從口裏流了出來,眼見活不成了。這一下又讓逍遙、靈兒吃驚不小。逍遙急忙到了李大嬸近前道:“嬸娘,你,你這是……”李大嬸哼道:“這廝該死,跑到店裏撒野,連老娘也敢劫持。”逍遙道:“你怎的一掌便將他打得起不來?難道你會武功的?”李大嬸笑道:“不要以為就你那沒良心的爹媽才會武功,我的娘家也是習武世家,我的霹靂掌當年也是頗負盛名呢。”逍遙笑道:“原來嬸娘還是名動江湖的女俠,那從前你怎的從沒提過。早知身邊就有個武林高手我便和你學功夫了。”逍遙幾句話說得李大嬸眉花眼笑,甚是受用。忽聽靈兒道:“那地上這三個人卻怎生處置?”三個苗人都受傷頗重,眼見沒得救了。李大嬸道:“自是要去報官了。哎,臭小子那兩個人是中了你的招吧?你幾時學的武功?我怎的不知道?”逍遙便把和酒劍仙學劍的事和嬸娘說了。李大嬸聽了,笑道:“你個臭小子,福緣不淺。那酒劍仙定是江湖上傳聞的劍仙了。聽說練劍修仙如有大成,便能乘風禦劍,往來天地,妙不可言呢。”逍遙聽了,甚是神往。李大嬸道:“你們看著店,我去報官。”說罷自去報官。官府來人驗看了現場,將三具屍首抬走。一來這三個苗人形跡可疑,二來亦無苦主,三來李大嬸在鎮上安分守己,地方便判了是自衛致傷人命,要李大嬸店裏出了火化裝殮的銀錢,案子便算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