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的動作看起來攻擊性十足,周圍的人都以為他是想打架,紛紛站起身要教訓他。一邊李程越也衝上來跟他並肩站著,擺出一個十分機警的迎擊姿勢。
倒是楚天王臨危不亂,靜靜地跟他對視了一會,然後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這話有點意思。你倒來說說,法院判決之前,可能會發生些什麼?”
楚安戈這麼一笑劍拔弩張的氣氛總算緩和了一點,人們麵麵相覷都收了架勢,等著看江楓怎麼回答。
——他還能怎麼回答?!
江楓外表看著好像胸有成竹似的,其實額頭上汗都下來了——這個原主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會寫歌就安安分分找別人給寫啊,抄人家的歌算怎麼回事,惹得一身腥自己嗑藥飛天去了,還要讓他這毫不相幹的人來收拾爛攤子……
“會發生什麼?那說起來話就長了。以免楚先生聽不懂,我們還是先來重新聽一遍這兩首歌吧。越哥,你手機裏存了吧?放給楚先生聽聽。”他這樣說道,轉身後退到牆邊倚著牆站著。酒勁上來他全身都燒得難受,貼著牆壁才終於涼快了一點。
李程越不明所以,愣了一會才調出那兩首歌播放起來。其實江楓此舉沒什麼深意,單純是被酒精燒得發暈,想拖延一些時間靠著休息一下。說起來聽李程越的意思,這個原主平時也愛喝酒啊,怎麼是這種一杯就倒的架勢?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原本這事在江楓看來,炒作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就算和解,楚安戈也能掛著“知產護衛者”的名號讓人歌頌很久。到底要不要拖到法院判決,權且看天王願不願意順手放他一馬。如今天王是這麼個不咬人膈應人的性格,他也無計可施。
他一邊默默歎氣一邊聽著李程越手機裏播放的歌曲。當年楚安戈的《光芒》,題目霸氣耀眼,內容卻是首極為抒情大氣的傳統情歌,搭配上天王富有磁性的聲線,讓歌曲極富感染力。加上旋律悠揚上口易於傳唱,幾乎是一夜紅遍大江南北。
而江楓的《以後》完全不同,用時興一點的話說,是那種小清新的曲風(倒跟江楓外形給人的感覺比較統一)。全曲輕鬆俏皮,透著些詼諧的異域風情,旋律多處是中斷的,聽起來有趣,去掉了伴奏想要清唱,卻沒什麼可取之處,因此傳唱性並不高。
不怪楚安戈言之鑿鑿說自己會贏,這首《以後》實在是抄得太明顯了。
新歌改了調式,正拍改了反拍,還加了不少裝飾音,讓人乍一聽完全認不出是相同的曲子。但一旦有人指出來,把這些改動過濾掉去看主旋律,就很容易看出兩首歌的旋律線條其實完全重合。
六位專家證人異口同聲認定抄襲成立也就可以理解了。一般人雖然聽不出來抄襲,可隻要是稍微懂點和弦的人,把這兩首歌的譜子拿給他看,都能看出來是抄的。
兩首歌播放完畢。楚天王交疊了雙臂靠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江楓:“怎麼,在法庭上不是放過好幾次?別告訴我你自己寫的歌你不知道怎麼來的。你還要怎麼狡辯?”
江楓用手撐著額頭,沉默了好一會,看起來已經無計可施了。楚安戈也不催促,看著別人走投無路的樣子讓他覺得極其享受。
半晌,江楓終於放下手臂,眼神顯得有點茫然。
“越哥,你的手機能上網嗎?幫我查個東西……”
倒不是說他江楓不會用手機。魔界的現代化程度比起人間來說毫不遜色,手機電腦電視汽車等高科技產品一應俱全。隻是現在他醉得厲害,全身都發虛,玩手機這種手指精密作業實在搞不定。
李程越完全不明白他家小楓這葫蘆裏買的是什麼藥,本想拽著小楓問個清楚,結果這貨被那一杯烈酒燒得臉頰通紅雙眼蒙著水汽,連喘氣都有些吃力似的。他看了一眼,結果咽了口吐沫,就沒問出口。
不一會李程越的手機又播放出一段音樂。
並不是歌曲,而是一段純電子音樂,從頭到尾沒有人聲。
熟悉歐洲音樂流派的人很容易聽出,這是一段重金屬音樂。密集快速的鼓點和低沉有力的貝司鋪起音樂的基色,上方吉他和鍵盤交織勾勒出的旋律線條極具爆發力、侵入感和破壞性。雖然並未使用專業的音響設備來播放,隻是手機公放所帶來的震撼力已經讓在場的人們全身發麻。
重金屬音樂在中國的接受度是極低的。中國本土幾乎沒有樂隊采用這種,外國的重金屬樂隊,也很難在中國打開市場。而現在這首樂曲相比一般的重金屬音樂而言更為激進,甚至借鑒了現代印象主義音樂反旋律反調式的創作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