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選秀】(九)(1 / 2)

賀景臨提出以一個月為限,由江楓和吳欣分別演唱《Finale》,憑演唱的效果來決定嘉賓人選。結果江楓一扭頭就大病一場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禮拜,後來為了查吳欣的事情又忙了差不多七天,眼見著時間已經過去一半,他還一點沒有練習過這首歌,連聽都隻聽過兩三遍而已。

要說唱這首歌的經驗,正式的不正式的都算在一起,就隻有在帝都音樂廳那一次。唯一的一次絲毫沒有準備、全憑即興發揮的演唱,站在最莊重的舞台上,以世上最宏偉的樂器——管風琴作為伴奏。

那對江楓來說是種極度美妙的體驗。不僅是在台上被管風琴悠遠柔和的音響所包裹的舒適,不僅是前所未有的清楚聽到自己聲音的喜悅,那時他站在舞台上,最強烈的感覺是——

這樣還不夠。

不是江楓自誇,他對於和聲的感覺是非常敏銳的,也是因為這項天賦,前世他才有能力寫出結構複雜如《黑洞》一樣的曲子來。賀景臨對於這首《Finale》的編曲處理,音樂廳絕佳的音響效果,管風琴震撼人心的音色,所有的這一切加在一起,最大限度地激活了他對這首樂曲的理解。他站在舞台上,麵對著空無一人的觀眾席,真的覺得有種叫做“靈感”的東西就在他眼前飛來飛去,隻要一伸手就能抓到。

現在這一版編曲和管風琴的演奏都很好。但是,還不夠。如果讓他來做的話,他可以賦予這首歌全新的演繹。

那天從音樂廳回來,江楓滿腦子都是這段旋律的各種可能性。向來沒有熬夜習慣的他破天荒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爬起來連夜寫出了五六版總譜。今天見過吳欣之後更加燃起了他的鬥誌,坐車回家的路上他就有了更好的想法,又把前一夜寫的那些版本都否決了。

到家時臨近傍晚,王燕已經先走了。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大盤切好的哈密瓜,估計又是賀景臨送來的。江楓跟那盤水果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有些無奈地抓了抓頭發。

……總覺得那個人外表一副無比成熟穩重的社會精英範兒,有些方麵,其實意外的孩子氣。

江楓幹勁正足,到書架上拿了五線譜紙,一邊享用哈密瓜一邊把路上的想法細化了付諸紙麵。寫寫改改之間時間過得飛快,等到他終於滿意,時鍾已經指向了晚上10點。

哈密瓜被江楓在不知不覺中消滅光了。他拿著盤子到廚房去洗碗時,才想起自己其實沒吃晚飯。水果不能當飽,專心編曲的時候還不覺得,這下子一回過神,肚子也開始應景地咕咕叫了起來。

可是臨睡前吃東西的話,明擺著是要往身上貼膘的。病了一個多星期每天臥床不起,江楓好不容易練到初具規模的身材又有些鬆弛的趨勢,這讓他每次照鏡子都會自我厭棄半天。所以,盡管夜宵的誘惑是巨大的,他還是咬了咬牙決定忍住。

這一番小小的心理鬥爭大概隻花了三秒鍾不到。盤子沒什麼汙漬稍微衝個水就幹淨如新,他正要抬手去關水,竟有一股極其尖銳的耳鳴猛地響了起來。

“唔——”

耳鳴如同有其實體,像兩把錐子那樣狠狠紮入他的腦中,而且還在不斷刺向更深的地方,在他腦袋裏翻擾、攪動。那一瞬間江楓隻覺得視野中一片暗房般的昏暗血紅,世界開始飛速地扭曲旋轉,原本最平常不過的家具靜物,現在都猙獰了麵孔,向他襲來。

手中的盤子落在水池裏碎成幾片,但他一點都沒聽到瓷器摔碎的聲音。頭痛得像要裂開,搭在水龍頭上的手指不聽使喚,痙攣之中反而將水喉開大,猛然噴出來的水濺了他一身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