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天竺大神毗濕奴的坐騎,眾鳥之王——金翅大鵬鳥迦樓羅的神話是許多年前一位柯枝國的船長告訴浩空漣的,那位當年曾經富甲一方、甚至買下整個官嶼的船長名叫沙魯曼.可汗,正是送給他那把相伴身邊多年的波浪形水手刀的人,同時還送給徘徊無間地獄的他一個鯤鵬的夢想。後來,他把這個夢想的實現寄予一個趙姓的盟約者。
唐岩見浩空漣凝視著迦樓羅的佩刀陷入沉思,不像要處置俘虜的意思,急道:“船長,你要放過這妖女麼?她可害我們不少兄弟雙目失明!”
浩空漣從往事中回過神來,再輝煌再肝膽的往事故人對他來說都不過是過眼雲煙,眼下有人襲擊他的船,傷害他的同伴,他唯有鐵麵無私:“迦樓羅,你弄瞎了我許多船員,我不處置你難平眾怒。”
迦樓羅嫣然一笑,說道:“我方才那招‘梵天金光’隻用了兩成法力,你的船員隻是暫時失明,避開強光休息一個時辰就漸漸能看見東西了。”
浩空漣聽說,喚來聶北鬥詢問船員的傷勢。聶北鬥翻開被金光灼傷的船員的眼皮細看一會兒,回稟道:“眼球並沒有嚴重脫水,可能會感覺刺痛,閉目修養再輔以針灸治療應該能複明。”
浩空漣欣慰點了點頭,轉向迦樓羅,上上下下又將她仔細打量一番,仿佛要在那雙酷似沙魯曼的眼睛裏看出端倪來,緩緩問道:“以你如此強大的宿主神力,何必加入惡名昭著的血色鸚鵡海賊團?”
迦樓羅平靜地說道:“我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
浩空漣輕蔑地笑:“每個海賊都需要錢,並且貪得無厭。可我記得,柯枝國的可汗家族最不缺的就是錢。”
迦樓羅神情憤然:“今日的可汗家可不比當年,父親隻會結交狐朋狗友,被奸人騙得傾家蕩產,一場百年不遇的海嘯摧毀了祖父的船隊,祖父因此一病不起。父親聽小人讒言,要把我嫁給大地主拉什做老婆,我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了。流落異鄉時,是血色鸚鵡收留了我,在佛陀已嫌棄的亂世,軍隊和海盜沒什麼分別,都是掠奪者。”說到這裏,她瞪向佛郎機人的運糧船,“就拿這些可惡的佛郎機人來說吧,他們到處趁火打劫,發戰亂的橫財,比海盜更加可惡!你們同他們也是一丘之貉?”
浩空漣自嘲道:“我們隻是受命護航,保護他們把一大堆黴爛的陳年米麵運到錫蘭去,高價賣給軍隊。”
“發黴的陳年米麵?”迦樓羅又驚又氣,“真是群爛了良心的魔鬼!佛祖會懲罰他們的!”
正在這時,幸存的一位負責運糧的佛郎機軍官朝敖廣號大聲囔道:“浩空船長!那群該死的海賊劫走了賣給阿爾泰領主的那船暹羅新米,由於你們護航不利,我們損失慘重!你們別想再從我們手裏得到剩下的傭金,而且我會寫信給總督……”
一個女子傲氣地打斷佛郎機軍官的無理取鬧:“那你們自己向錫蘭進發吧,我們不奉陪了。”
迦樓羅循聲望去,見一名男裝的少女沿著船欄緩緩走來,剛睡醒,麵頰透著紅潤,越發光彩照人,頭發鬆散地束在一側,神情帶一些慵懶,威嚴猶在,不容人放肆。
佛郎機軍官聽說,果然急了,忙叫道:“你,你在威脅我們嗎?你們若是敢毀約拋下我們不管,以後就別想在滿刺加做生意了!”
鴻翎冷笑道:“按照約定,一艘運糧船被劫或失事,我們要不到剩下的傭金我認了,大海上航行原本就險象環生,大家各占一半風險,沒有誰希望遇到海賊,也沒有誰就該負全責。你要寫信給總督就請如實稟報。就算你們不讓我們在滿刺加做生意我也不怕,我大明上好的貨物賣到哪裏不是賣呢?況且你們的總督又不是皇上,可以做一輩子的,下一任總督誰求著誰還不一定呢!”
佛郎機軍官被這伶牙俐齒的少女頂得沒了脾氣,畢竟,離到達錫蘭羅別裏港還有六、七天的路程,他實在沒有勇氣在沒有武裝庇護下航行在這片危險的海域。
鴻翎見佛郎機人不再吵鬧,才轉向迦樓羅,眼眸一下子被這位天竺女俘虜美麗得耀眼的光芒照亮,笑著問浩空漣:“怎麼回事?我睡著的時候竟然錯過了一場好戲?”
浩空漣冷眼瞅著一旁的聶北鬥,嘲諷道:“聶藥師,下回給鴻翎配藥,少放些麻藥,省得她錯過了好戲。”
聶北鬥暗自懊惱,方才與海賊戰鬥時,敖廣號上一片混亂,自己竟白白失去殺掉仇敵的大好機會。
肖烽笑著向鴻翎解釋道:“還好你睡著了,不然一場激戰難免驚嚇受傷,好在我們擊退了海寇,還活捉了敵方一名前鋒。”
鴻翎一覺醒來,就見船員們死的死傷的傷,運糧船上更是傷亡慘重,還失蹤了一艘,震驚之下料到定是遭遇非同一般的強盜,而這夥強敵的前鋒竟然是一個絕色女子,又得知船員們的暫時失明也俱是這女子一人所為,更為吃驚,湊近將迦樓羅仔細端詳,卻奇怪自己對她一點也厭惡不起來,相反,除了讚歎還是讚歎:“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船長,你打算如何處置這位神仙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