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海霞
過了幾天,他果然帶了一張賀卡給我。賀卡不漂亮,但看起來是下了一番心思的,裏麵什麼也沒寫。
前桌的軍終於被調走了。回想起與軍相處的兩個多月,心中不由湧起一種失落感。
期中考試後,軍成了我的前桌。說起來也怪,以前他坐在其他同學旁邊時,鄰裏關係總鬧得很僵,可不知為什麼,我與軍相處得卻極為融洽。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緣分,因為不少同學對他的評價都是“討人嫌”,可我卻覺得與他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開心事。惟一令我反感的是,每次我與軍聊天時,周圍總有許多目光看我們,是羨慕?是厭惡?抑或是其它?我不知道,也不願多想。
還沒到聖誕節,軍就說要送賀年卡給我。我先是一愣,因為長這麼大還沒收過男孩子的東西,接著便想拒絕。但看他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便擔心拒絕會傷了他的自尊心,隻得答應了。過了幾天,他果然帶了一張賀卡給我。賀卡不漂亮,但看起來是下了一番心思的,裏麵什麼也沒寫。後來軍得知我要給遠方的友人寄賀卡,便拿來一張立體賀卡執意要送給我。由於他說他家的賀卡很多,送不掉才送給我,因此我也沒有推辭地收下了。可放學時同桌不經意地一句“他當著我的麵送賀卡給你,難道他沒有看到我嗎?”,令我一驚,想想也是,他為什麼隻送給我呢?
幾天後的一件事更令我不安了。那天的自習課,大家都在埋頭學習,軍突然回過頭來問我:“‘已是懸崖百丈冰’的下麵一句是什麼?”我告訴他是“猶有花枝俏”後他恍然大悟似地轉過去了。我的頭還沒有埋下,他又轉過身問:“‘花’字怎麼寫?”沒等我開口,同桌就笑著對他說:“這麼簡單的字也要問人?”他立刻像被人揭了短似地說:“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同桌哭笑不得。待他轉過頭去後,我與同桌相視一笑,我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心中忽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一天,我從同學帶來的日曆上查到我的生日(農曆)剛好是高考的第二天,便自語到:“今年的生日才有好心情呢!”前桌的軍聽到後回過頭說:“你過生日我送東西給你。”我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地說:“不要!”下午他又提起此事,我說:“今年我按公曆過生日!”他說:“那我寄到你家去。”我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友誼變質,我更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正當我不知如何處理我們之間的關係時,他被調走了。原因很簡單,我們說話太多。
現在,軍一個人坐在教室的角落裏很少與周圍的同學說話。每次看到他悶悶不樂的樣子,我總覺得對不起他,不敢看他那雙眼睛,雖然這一切並不是我所造成的。不過這樣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畢竟我們今後的路還很長,我們都應該鼓起勇氣,麵對現實。
我知道,下次看到軍時,我會微笑著與他打招呼:“嗨,朋友,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