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來自於一棵梧桐樹,我還有個雙生的弟弟,叫小梧。
那時候的我們,還是一名小小乞兒,整日為溫飽而奔波忙碌,有時出去討飯,還得收別人的白眼,謾罵和挨打,這些,作為乞兒的我們來說,都是家常便飯,於是,我們學會了三個字,叫耳邊風,無論別人怎麼謾罵,日子還是要過的,生活總是要繼續的。
我的朋友並不多,除了我弟弟,就剩雲若了,她說,她的名字,是她玉佩上來的,那時候我還笑她,作為一名乞兒,裝什麼文藝,她總說,乞兒也是有尊嚴的。
其實她不認識字的,那兩個字,是從讀書先生那裏知道的。
我不知道小雲的來曆,隻知道,她以前必定是不凡的,因為她身上那個玉佩,是大戶人家才有的。
即便知道那玉佩值錢,我們也從沒想過要偷走,正如她所說的,乞丐也是有尊嚴的,不義之事,是不做的。
她很聰明,開始她還很抗拒自己乞兒的身份,可到了後來,餓到前胸貼後背,她好像也想通了,成了我們乞兒一行的人。
她比我們想象的聰明很多,人有機靈,每次討的吃食,總是我們三個中最多的,但她也很講義氣,總是分給我們吃,她的心很善良,看到隔壁的叔伯嬸嬸有難,總會伸出援手。
我們三個,在這破廟裏,相依為命,也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吧。
我們雖然身為乞兒,但我們很樂觀,總是對未來充滿著希望,也總會幻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
直到有一日,小梧生病了,這一切都改變了。
那天,我和小雲聽說城外有人在施粥,雖然是粥,但總比我們討半天一粒米都沒討到的好,我跟小雲都去了,但小梧,不知為何,破天荒的沒有起身,我想,他定是累了,想偷懶罷了,我這個弟弟,向來都是如此的,我便沒有多想,急急忙忙的跑這去了。
我腳程快,很快就趕到了那裏,人還不多,雖然想要,但我還是乖乖的排到了後頭。
但我沒想到的是,等排到我的時候,旁邊突然衝上來一隊官兵,似乎來勢洶洶,我生怕他們將粥全灑了,自然是衝上去阻攔了,當然,很多人也跟我一樣,衝了上去。
但我畢竟年紀小,力氣不夠大,很快便被那些官兵用刀刺了一下,幸好不是在重要部位,卻還是疼得厲害,我癱倒在地上,看著那些粥被一點一點的打翻,卻沒有人來阻止,心很痛,卻無能為力。
那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打著施粥的旗號,卻要派人砸了它,直到旁邊又出現一隊官兵,將那些打破砂鍋的那隊官兵抓了,我才知道,原來剛剛那來勢洶洶的人,其實並非的官兵,而是一些百姓假扮的,因為看不慣丞相的假仁假義,便聚眾鬧事,那時候,我不懂,我隻知道,我的粥被他們灑了,而且受了傷。
現場很快被清理幹淨,隊伍也很快的排了起來,我卻沒有力氣再排,但想到小雲和小梧還在廟裏等著我給他們送吃的,我強撐著站了起來,拿起我原來的兩隻破碗,走到一旁,將地上撒出來的粥,全都裝進了碗裏,手捧著粥,先把自己喂飽,胸前那一刀,疼得厲害,鮮血不停的流出,但想到小雲和小梧,我又中心站了起來,拚了命的往廟裏趕,那時候,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卻是小梧的噩耗。
我來到廟裏的時候,大家都用詫異的眼光看著我,看著我胸前不斷滲出的鮮血,有人發出嘖嘖的聲音,有人慨歎,卻沒有人上前為我包紮,為我止血,我笑了笑,並不在乎,我知道我的命不長了。
我半爬半走的走到小梧的麵前,小梧正閉著眼睛,奄奄一息的模樣,滿臉蒼白無比。
我很害怕,我一邊忍著身上的傷痛,一邊使勁的叫醒他,我害怕看到他這個樣子,害怕他也會離開我,我就這麼一個弟弟,我答應過會好好照顧他的。
萬幸的是,他確實睜開了眼睛,卻是有些迷糊的,他看到了滿身鮮血的我,很是詫異,他撐著坐了起來,我看到了他的難受,他一坐起來就不停的咳嗽,咳出的還盡是血。
那時候,我知道,原來小梧身子早就不行了。
鮮血混雜著鮮血,眼淚混雜著眼淚,我們哭著抱在了一起,我身上的鮮血快要留幹了,實在沒有力氣再走了,我們就這麼抱在一起,睡了一晚,那一晚,小雲始終沒有回來,我很擔心,卻沒力氣出去找,我覺得自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