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裏光線很暗,但有火,看來人魚會用火。火是文明的標誌,這說明人魚是有智能的動物,相當於人類的初級階段。
有智能的動物更可怕。人類是有智能的動物,是地球的主宰,各種動物就都成了人類宰殺的對象。我會不會成為人魚宰殺的對象呢?
隨著眼睛逐漸適應暗光線,眼前的情景令我觸目驚心,毛骨悚然。山洞裏到處都是骷髏,有的還被掛起來,像是裝飾品。這些骷髏,結構完整,不知他們是怎麼死的,肉是不是被它們吃了。
人吃魚,魚也吃人。多可怕的生物鏈啊!我恐懼到了極點,大腦一片空白……
隻聽一個聲音從山洞的拐彎處傳來,對那群人魚“嗚嗚嗚”地說話。我一句也聽不懂。隨後,這群人魚向那個拐彎處匍匐下跪,神情肅穆。雖然見不到說話的是個什麼“鳥魚”,但看得出,人魚世界也是有等級的。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命運會是怎樣。突然想起豬八戒被妖怪擄去,總是大喊大叫,於是,我就對那個聲音大喊大叫:“我是好人,我什麼都能做,我是醫生,我能給你們治病。”
見拐彎處沒回應,我就跳起來喊,手舞足蹈,真有些像豬八戒了。
人魚們開始愕然,隨後嘴裏一起發出聲音,嘴唇向後扯動,應該是笑的表情。人魚的臉型與人類的臉型相似,所以表情也應該是相似的。我心中一喜,這說明人和魚可以交流感情。
貓、狗在被人類宰殺時會哭,會流淚,讓人下不了手。我的奶奶是個楚劇演員,楚劇裏有個腔調叫悲雅調,唱腔似哭聲,會哭得人柔腸寸斷,五髒六腑似被熨過一般,奶奶就是唱悲雅調的高手,我是在她的唱腔中長大的,也學得一口好腔調,王征、陳子豪和高書顏經常纏著我給他們露一手,今天正好派上用場,把這些魚們哭暈。
於是,我拿腔拿調地“哭”起來,悲雅調在山洞裏彌漫回旋,然後擴散開去。
魚們果然聽得如癡如醉,原本喧嘩的山洞一下子隻有我的“哭”聲。我“哭”了三個小時,把我小時候跟奶奶學的戲劇都“哭”完了,還沒有誰發話說放了我。我實在是唱得沒詞了,就噤了聲。
“哭”聲戛然而止,魚們顯然沒有料到。我此時站在山洞的高處,相當於是個舞台,魚們全都抬頭望著我,嘴巴張得大大的。
我大聲喊道:“我不想唱了,我要回家,我又沒有惹你們,嗚嗚嗚……”
這一次我真的哭了,臉上像開了兩條小溪,淚水洶湧而下。
這時,拐彎處的那個聲音又發話了。我仍然是聽不懂。隻見一群美人魚從魚叢中走出來,因為兩腿有係帶相連的緣故,走路像人類的小腳女人一樣,一步三搖,緩慢走到我站的高台上。
我仔細一看,走在最前麵的那條美人魚應該是我在礁石旁見過的那位。借著恍惚的火光,我看清了,這是一條酷似亞洲大美女林誌玲的美人魚,而且是沒有穿衣裳的“林誌玲”,難怪我當時會看呆了。我就叫她林誌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