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清晨天氣晴好,喝過稀粥後趙龍便招呼趙芸一起收拾東西去縣城。雖說兄妹倆在山上開墾了一塊薄田,可是收成並不好,再加上這些年連連幹旱,雖不必像幼年時以乞討為生,不過十天半個月的還得去縣城擺攤賣藝才能勉強度日。
兄妹倆在真定縣住了已近十年,縣城下至童齜,上至耄耋都認識這對相依為命的兄妹。剛至鬧市口,一位賣菜的老頭便讓出一塊地方“來來來,小龍,在我這耍吧!”
趙龍躬身致謝“多謝徐伯了,每次都沾您的光,害得您沒法做買賣!”
“這是哪的話?”被稱徐伯的老頭哈哈大笑“這菜我還舍不得賣呢,一會等你們耍完,給你們帶回去吧!”說完,便笑嗬嗬的幫他們鋪開地攤。
“徐老頭,你是不是想孫媳婦想瘋了?”一位賣菜的大媽調侃道“閨女啊,其實徐老頭家就一個孫子狗剩,嫁給他也不錯呢!這老頭骨頭還硬朗,還可以賺個幾年錢補貼你們呢!”
“王媽,我還小呢……”趙芸的小臉漲得通紅。
“喲,這閨女還害羞呢!”王媽也笑了起來“閨女啊,你也十三四歲了吧?不小了,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我都給孩子喂奶吃了。其實啊,狗剩這個孩子還是挺不錯的,人又老實,心地又善良……”老女人的話匣一旦打開,就很難再關上了。王媽還在這自顧自的說著狗剩的好處。這個狗剩約十五六歲,是賣菜王老頭的孫子,父母早亡,爺孫倆相依為命。因為經曆相似,和這對兄妹很親近,經常找他們一起玩耍。大人嘛,總是喜歡操心、管閑事……
兄妹倆擺好地攤,趙芸便拿起塊破鑼“哐哐哐哐”的敲了起來。這些路過的百姓看這對兄妹的表演已經不知道多少遍了,可謂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聽到鑼聲卻仍然駐足圍觀。待人差不多了,趙龍挺直了腰板,幹脆利落的一個抱拳“各位鄉親父老,某趙龍在這裏有禮了!多謝各位捧場!”
趙芸又是一陣銅鑼,趙龍活動了一下手腕,上來表演了一個“掌碎巨石”。隻見趙龍馬步蹲好,運氣聚力,隨著一聲大喝,一掌下去,地上一塊近膝蓋高的大石裂成數塊。眾人齊聲喝好,趙龍微微調息了一下,抱拳致謝。這世上當然不可能有人能一掌將那麼大的石頭給擊裂,趙龍縱然武功再高也不例外。石頭是真真正正堅硬無比的岩石,不過先用火烤熟,再用水急冷,然後用錘子小心的敲出一些不易察覺的裂痕。隻有這樣,掌力過人的人才能將這麼大的岩石擊裂。雖說作偽,不過和胸口碎大石之類人人皆會的相比卻有天壤之別,能有這等掌力的人,實在寥寥無幾。趙龍也不休息,接過趙芸拋來的白杆槍耍起了槍法。
“趙芸,你們又來了啊?”一個瘦弱的少年從人群中擠出。
“狗剩,每次我們來,你都偷偷溜出來,不怕張管家修理你?”趙芸想板著臉做訓斥狀,卻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瘦弱的少年便是比趙芸大兩三歲,徐老頭的孫子狗剩。因為體弱,做不了什麼重活,在真定縣大族張家打雜。據說徐老頭年輕的時候曾救過張家的管家一命,所以這個張管家才會要狗剩幫傭,對他經常逃出來找人玩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狗剩憨憨的笑了一下“趙大哥真厲害,我什麼時候要是有他這般身手就好了!”他也曾向趙龍學過槍法,可是身體太弱,沒耍完一半就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喂,這可不是白看的,可是要給錢的!”趙芸裝作一本正經道。
狗剩撓了撓頭,從腰帶裏摸出兩文錢遞了過去“喏,這便是我昨天的賞錢!”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能夠有一口飽飯吃的工作,再苦再累都有一群人搶著去呢,更不要說每天還有幾紋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