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手。”千音低聲說道,目光垂下落在夏諾抓住自己的手上,臉上沒有半分的表情。
夏諾微怔,緩緩地鬆了手。
千音向前一步背對著他,聲音在寬敞的教室裏仿佛有著回聲:“夏諾,你現在跟我說這些話,不覺得很可笑嗎?你也說了,隻是曾經的好朋友。”
“……”
“什麼‘對不起你的人是我,不關沐苒的事情’,‘非要針對一個人的話,那就針對我’?夏諾,我什麼時候針對過你,又什麼時候針對過沐苒?”千音心底泛起一陣苦澀,聲音裏滿是顫抖。
從來都沒有想過兩年後第一次見麵,他對自己說的話竟然是這些,明明錯的人是他,卻反過來將過錯推到了她的身上,以為她還是曾經那個軟弱得隻懂得退讓的千音嗎?
“你剛才的意思是說我針對了沐苒?夏諾,我能對你做些什麼?又能對沐苒做些什麼?”千音強忍住聲音裏的顫音,低聲說道,“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你們兩個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就像兩年前那樣走得越遠越好。”
可是世界偏偏就是這麼小,讓我們重新相遇在了G城的音樂學院。
“夏諾,你說我不要這麼執著,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其實真正執著的人也許是你,是沐苒,從來都不會是我。”千音終於抬頭望向了他,眼眸中似乎泛起了淚光。
夏諾看著她,頓時說不出一句話來。
教室門外。
白韻在聽到了夏諾的名字後,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了進來,一把將千音拉到自己的身後,仰頭看著比自己高出大半個頭的夏諾,聲音傲慢而清晰: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你就是笨蛋阿音的那個前男友夏諾了吧?怎麼,你來找阿音是想要欺負她嗎?”白韻眨了眨眼,又道,“是沐苒讓你來找阿音的麻煩的吧?”
夏諾不語。
但沉默往往代表了默認。
“像你這樣的男生是我最討厭的了,事情都沒有弄清楚就來找前女友的麻煩,你以為你還有這個資格嗎?”白韻字字句句像帶著刺一般。
千音下意識地拉了拉白韻的手,換來的卻是白韻的一記白眼。
“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夏諾,沐苒在聲樂課上試音會出問題,這件事情是我白韻做的,麻煩你回去轉告給她,千萬別讓我看見她出現在阿音或者是我的麵前,否則,等待她的將會是比暫時失去嗓音更加嚴重的後果。”
“你什麼意思?”夏諾凝眸,聲音微怒。
白韻毫不客氣地答道:“我的意思你很清楚,我就是為了阿音欺負了你的女朋友沐苒,警告她搶了好朋友的男朋友應該安分一點,不要再這麼高調張揚,我不像阿音這麼好欺負,如果你能稍稍了解的話,就應該少管我們女孩子之間的事情,也不要再來找阿音。”說完,白韻拉著一聲不響的千音走出了教室。
[六]
地球在轉,春夏秋冬四季變更了兩個輪回,眼中的你已然改變,而我記憶中你卻還是當初的模樣。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曾經無比希望從你口中聽到的字眼卻成了現在最不想聽到的話語,你的聲音,你的輪廓,你的氣息,你的一舉一動,刺痛了心底最深處的柔軟。
執著成了我做得最錯的事情。
身邊的一切都在改變,但記憶像烙印般太深刻,時間也抹不去所有的傷痕。
要怎麼樣才能忘記你?
[七]
大學的課程比千音想象的還要少。
周五下午的班級會議結束之後,千音便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出了校門坐公交車回家。
這天的公交車上比其他時間的人要多,千音早早地就等在了站點,卻還是沒有占到座位,甚至是連站著的地方都少得可憐。
雖然是空調車,卻還是有著難以言喻的悶熱。
小提琴的琴盒雖然並不大,但被夾在人與人的腿之間的縫隙裏就顯得格外多餘,停車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撞到別人而引來同車人憤憤的目光。
千音無地自容地低下了頭,希望自己可以渺小一些,再渺小一些。
這時,司機突然一個急刹車,千音整個人立刻不受控製地向前傾去,提著小提琴提盒的左手撞到了公交車的座椅上,疼得她鬆開了手,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她驚叫出了聲: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