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韻,你……你早就知道了?”白韻媽媽難以置信地驚叫了一聲。
白韻不理會媽媽的尖叫,目光冷冷地注視著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年輕女人,又道:“難道你還指望著自己能當上我的後媽,真是笑話,有我白韻在的一天,你就給我徹底地打消這個念頭,今天我就清楚地告訴你,在這個家裏,隻有我才是真正的主人,你最應該討好的人,應該是我才對,我給過你這個機會,隻是你不好好珍惜。”
“韻韻!”
“韻韻!”
兩個聲音不約而同地叫住了白韻。
白韻的目光來來回回地從爸爸媽媽的臉上滑過,最後又落在了爸爸的臉上,低笑了一聲,聲音裏充滿了嘲諷:“爸爸,我現在不管這個女人是怎麼出現在家裏的,我現在隻有一個要求,您現在就把她趕出家裏,把她所有踩過的,碰過的東西通通都給我扔掉,還有她現在坐著的沙發,不然,我就將公司裏的股份全都低價賣出,一個人帶著錢離開這裏。”
“韻韻……”爸爸的聲音有些微顫。
“您知道的,我說得出,做得到。”說完,白韻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雙手環抱在了前,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再也不說一句話。
從十五歲開始,白韻就已經發現爸爸在外麵有著許許多多的情人,為了讓這一切瞞著不被媽媽知道,白韻與爸爸之間早就有了協商——
白韻每發現一次,爸爸就要將名下百分之五的股權讓渡給白韻,而爸爸也不得讓任何女人踏進家門半步,到現在為止,白韻已經擁有了公司裏大部分的股份了。
而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女人敢踏入她的家門,挑戰她在這個家裏的權威。
“韻韻……”媽媽一邊瞪著年輕的女人,一邊坐到了白韻的身邊,低聲問道,“什麼股份?”
白韻燦爛得一笑,隻簡單地說了一句話,聲音冷冷地:“媽媽,隻要我想,我現在就可以是公司的董事長,不用借著爸爸的名義。”
聽了這句話,媽媽已經清楚地明白了,她驚異地看著從小都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女生,突然之間有點不認識她了。
白韻不理會媽媽驚訝的神色,目光冷冷地看著依然坐在自家沙發上,一動不動神情木訥的年輕女人,道:“還不走,讓我請人來轟你走嗎?那樣的話,可一點也不好看了啊!”
年輕的女人立刻一個激靈,拿起自己的包踩著高跟鞋飛快地離開了白韻的視線,但是,家庭戰爭並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結束。
“爸爸,剛才我說的話,你應該都聽清楚了,怎麼做,你應該都知道吧?”白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拉起了媽媽的手,笑容燦爛,“媽媽,接到您的電話,我就著急著回來,還沒有吃晚飯,有點餓了。”
媽媽先是愣了愣,然後接著白韻就往門外走去:“走,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
“謝謝媽媽。”
白韻關上家門的時候,原本燦爛的笑臉立刻就變得冰冷了下來,她看著垂著頭窩在沙發裏的爸爸,唇角邊露出了冰冷的笑意。
[六]
擁有一個圓滿的,看起來還算幸福的家,是白韻心中唯一的希望。
爸爸可以在外麵擁有無數的情人,但一個也不許帶回家,媽媽可以在外麵花天酒地,紙醉金迷,但回到家裏要做一個賢妻良母。
無論怎麼樣,在外人的眼中,她的家要是幸福的,盡管幸福不幸福,隻有她自己知道。
擬造著一個幸福家庭的外表,其實內心深處千瘡百孔,頂著燦爛貴千金的金色光環,有著許許多多的人都看不見的傷口。
白韻覺得,隻要能擁有一個完整的家,一切都是值得的。
[七]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千音準備離開學校的時候,白韻都沒有回學校,千音收拾完自己的東西,鎖好了宿舍的門便離開了學校。
天氣有些陰暗。
學校大門旁的公交車站處一如既往地站著許許多多的人,千音背著包提著小提琴站在人比較少的地方等著,她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數著地上的石子。
“在做什麼呢,阿音?”突然之間拂到耳畔邊的氣息很溫暖。
想也不想也知道是誰了,千音猛地抬起了頭,笑道:“我無聊呢,正在數小石子。”
明溪低下頭看著地上的石子,又笑了笑:“我等車的時候也喜歡做這樣的事情。”
“嗯?”千音驚異地看著明溪,“你也做這麼傻的事情?”
明溪點了點頭,解釋道:“但我不認為這是傻。”
“那是什麼?”千音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什麼也不是。”明溪失聲笑了笑,十分的燦爛,他仰頭看了看天空,道:“晚上可能會下雨了。”
千音也應聲望向了天空,所能看見的是一大片灰黑色的烏雲,正慢慢密集,厚厚地壓在頭頂上空的這一片天空。
緩緩地點了點頭:“嗯,是要下雨了。”又側過頭看著身側的男生,道,“明溪,你今天要去綠茵閣西餐廳裏彈鋼琴吧?”
明溪也點了點頭。
千音將手裏的小提琴琴盒遞給了明溪,笑道:“幫我拿一下好嗎?”
明溪怔了一下,但毫不遲疑地接過了她的琴盒,然後看著千音拉開自己的包,翻了好半天翻出了一把傘,又遞給了他:“啊,給你。”
明溪又怔了,垂下眸子看著女生手裏的一把淺紫色的印花傘,呼吸突然變得很輕,又抬眼看著女生淡笑著的臉孔,道:“你把傘給了我,你怎麼辦?”
“我沒有關係的,公交車站就在小區的旁邊,幾分鍾就可以走回家了。”千音笑著答道,“你比較遠,下了班之後還要回家,要是下雨了的話就不好了。”
越接近,越能發現這個女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