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來,果然第一個人手裏的短刀也不見了,換成了與第二個人相同的長刀。兩把刀在江水的反光中閃著惡意的光澤。
啪啪幾聲,有大雨點落到地麵。對麵兩個人站著沒動,淩厲也站著沒動。就眼下的情形來看,他知道自己並不處下風,如果他們隻有兩個人,那麼自己是足以對付的。
連續地啪啪幾聲,雨似乎下得大了。黃襟人的刀光忽然隱沒,淩厲知他動了,手中劍也動,欲後發先至。便在此時身下的砂石中突然伸出一雙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雙腳。
淩厲始料未及,陡然一驚,隨即不假思索地揮劍,向那雙不速之手削去。那人似乎沒料到他反應這麼快,手上一鬆,卻已不及,兩手的食指與中指已被整齊地削下。隻聽這人慘叫了一聲,立即遁走。淩厲雖然得獲自由,但那後發先至的機會也已失去。黃、紅襟兩個蒙麵人的長刀同時刺到,一刺腹部,一刺右目,既準且狠,隻那一瞬間,已到了淩厲跟前。是要守上路保右眼,還是守中路保胸腹?
旁人或者會做出某種選擇,可是淩厲不。他一樣也不想失去。這種迫不得已的選擇隻是當雙腳被牢牢抓住的情況下才必須做的事情,而此刻,他隻消後退半步。仗著反應迅速,他失去的隻是後發先至的機會,而總算還留有自保的機會。後退半步是何其簡單的一件事情,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大多數人都缺乏淩厲所具有的某種清醒。
黑竹的金牌殺手,怎能缺少這種清醒。
兩人招式落空。這一招用老,二招未至之時正是空隙,亦是破綻——他們如此同步隻因他們連同那第三個人一起已練習過多次,想讓淩厲在無法動彈的情況下難以作出選擇,萬沒料到他一退就避開了——彷徨之下,隻聽嚓的一聲整齊的輕響,兩人手中的刀同時斷了,淩厲那一劍,鋒利而迅速。
反應過來的兩人想反擊時,兵刃已損。淩厲再上前半步,將方才退下的半步補回,第二劍已經迅速跟出,這次連嚓的輕響也沒有,卻又幾乎同時,割斷了兩人咽喉。這時兩人斷下的半截刀尖才丁的一聲,一起落到了地麵,不過這聲音幾乎被密集的墜雨聲吞沒了。
淩厲還劍入鞘。雨點極度密集了,慢慢地,砂石地被整個打黑了,江水也興奮起來,圓暈互相撞擊,漸漸地更連這點詩意也失去了,變成了圓暈間純粹的抵死爭奪地盤。他沒有便走,上前去扯下兩人蒙麵黑布看了眼,才算死心都不認得,隨手把布丟在旁邊,慢慢地朝南走去。
江岸被一點一點地拋在身後。
伊鷙堂也在打我的主意?他慢慢地想。這三個人顯然隻是身手一般之人,但我方才若有一絲走神,恐也都被得手——伊鷙堂的忍術,也實在名不虛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