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修的身影突然間朝她靠近,燈光在他高大體魄之下的,投射出一片密閉的陰影,她還來不急反應,腰間被一隻結實的手臂攬住,接著,整個人被渡修抱著騰空而起,迅速地朝門外躥去。
“渡修,你要做什麼?”施清璿並不是懷疑渡修,隻是疑惑他現在又想要做些什麼,這個該死的外星人,什麼事情都不和她商量,弄不好就直接消失,讓她一直都處於這種茫然無助的背動地位。
渡修沒有說話,右手輕輕的攬著她的腰部,輕鬆的如同抱著一個嬰兒,他很快就來到院子裏,眼神四處探查一翻,選中了一巨大的槐樹,飛快的爬到了一枝粗壯的樹枝之上。
“你看那裏?”渡修懷中的少女鬆開,伸手指向槐樹的正對麵,山莊二樓的一個落地窗戶。
施清璿害怕自己跌落下去,緊緊地抓住渡修的手臂,這才看向他手指的方向,那個窗戶中並沒有燈光,雖然藍湖山莊有應急的小型發電裝置,但必竟無法供應整個山莊的用電,僅僅隻有大廳和廚房連通了電路。
透過清淺的月色,還是可以看到,那扇窗戶被落地窗簾遮蓋的死死的,不露半點縫隙,無法查覺到裏麵的任何異樣,不過對於施清璿和渡修這樣的精神力者卻如同無物。
……
“念念,該吃飯了。”蘇唐明將裝滿食物的碟子放在床頭櫃上,伸手拍了拍床上隆起的那處,誰料被子卻越裹越緊,一點也沒有想要露出頭來的意思。
蘇唐明忍不住背過頭去,悄悄擦去眼角的淚水,深深的吸了口氣,臉上又露出一幅輕鬆的笑容,伸手拽向被子,“念念,不吃飯會長不高的。”
被角被用力拉開,探出了一抹白色,緊接著,一張讓任何人見了都覺得可怕的麵容露了出來。
先不提那一頭令人訝異的枯白長發,完全不像渡修那樣帶著銀色光醞,而是幹澀的如同稻草一般。它的臉色青白,皮膚如同失去了水分一般帶著可怕的皸裂,重要的是,它所有裸露的皮膚上都生滿了粗劣的蝶形斑紋,深深淺淺顏色不一的紅色部滿了它整個身體。
它的麵部五官仍然帶著少女原有的稚氣與嬌傲,隻是它的身體狀況卻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滿布死氣。
它睜開幹澀的眼皮,露出一對在夜晚如同探照燈一般的綠色眼睛,聲音中含滿了懼怕和哭意。
“爸爸,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蘇唐明猛地想起大廳遇見的少女,那鮮活的笑容和年輕的身體,可是他的女兒卻變成了這幅可怕的樣子,隻能被緊緊地閉在房間,不見天日,他的心髒頓時抽痛起來,“爸爸的念念還能活很久……很久……”
他顫抖地伸出粗糙的手掌,撫上少女枯白的頭發,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愛意與悔恨,“爸爸還沒有看到念念長大成人,結婚……生子……爸爸……爸爸的念念……會一直都活的好好的……好好的。”
“爸爸你騙我!”少女抱著他的手臂嚶嚶地哭了起來,“爸爸你最喜歡騙人了,去年的家長會你都沒來,同學都嘲笑我……”
“是爸爸的錯!”蘇唐明的嗓中發澀,聲音忍不住哽咽起來,複又想起這些年來不是奔波於妻子的病情,就是在拚命的工作,一年到頭見到女兒的次數卻區指可數,可是就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女兒卻被可怕的病痛折磨到這種程度,他真是枉為人父,又如何對得起早逝的妻子。
“爸爸錯了,爸爸以後都會陪著念念……念念趕我都不會走開……”蘇唐明伸手連著被子將女兒牢牢的抱住,長滿胡渣的下巴墊在她白色的頭發上,眼中的淚水再也抑止不住,瞬間奪眶而出,卻因為害怕嚇到女兒,硬生生地咬緊牙根,沒有哭出一絲聲音。
……
“她這是……”施清璿倒吸了一口涼氣,實在不忍心再看到屋內的狀況,偏頭看向了渡修。
“嚴重劣化!”渡修臉色平靜的說道,“那少女的身體原本就帶有疾病,這是一種典型的自身免疫性結締組織病,就是你們剛剛才所說的紅斑狼瘡,縱使綠皝的進化能進再強,也不敵基因原有的缺陷。”
施清璿同情地歎了口氣,卻也知道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辦法,神色有些低落地問道,“那她最後會怎樣?”
渡修的銀眸淡淡地掃過她的額頭,伸手輕輕地撫上她的眼睛,聲音中終於露出一絲悵然,“你看到她皸裂的皮膚了嗎,那是綠皝掙紮離體的趨勢,最後的結果,大約會整個人裂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