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轉身一躍騎到了龍背上,他那猙獰的麵容仿佛是在敘說著將對方碎屍萬段的夙願。而剛才那張寫滿不屑的傲慢臉孔,也早已不見。
休德迦向路德亮出了銀槍。
“還記得我嗎?”路德咬著牙惡狠狠地說道,臉頰突突地抽動著。
休德迦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我從不去記失敗者的相貌。”
路德深吸一口氣,若有所思地連連點頭,猙獰的麵孔變得既扭曲又麻木。
他攥著長槍的手與槍柄摩擦出“吱吱”的聲音,微微地顫抖著。
接下來的一刻,路德便如同發狂了的瘋子般咆哮起來。他用力地拉緊韁繩,戰龍載著他飛快地向休德迦奔去,休德迦一動不動,像一根佇立的冰柱般站在原地。
路德從龍背上一躍而起,舞動的長槍飛速地旋轉著,仿佛在一瞬間變成了輪盤一樣,不停地轉動,隨著路德的一聲怒吼,手中的長槍如飛盤一般急轉著朝休德迦飛去。休德迦用手臂輕輕一揮,將旋轉著飛來的“飛盤”直接彈了回去,看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路德在半空中接過自己的長槍,旋即向休德迦劈去,隻見休德迦單手橫舉著長槍,隻是用一隻手腕的力量便再次抵擋住了路德的劈斬。
路德翻身跳到了自己的戰龍上,不甘心地看著不動如山的休德迦,呼吸變得更加急促。
“為什麼不反擊?”路德憤怒地問。
休德迦默不作聲,節奏緩慢地眨著眼睛,寶石藍色的瞳孔不時發出藍色的光芒。看到休德迦這副不屑的姿態,路德心中的怒火幾乎到達了沸點。
他卷土重來,攫緊長槍,再次向休德迦衝了過去。而休德迦麵對一路奔襲而來的路德,依舊沒有作出什麼反應,連他的黑龍坐騎,都隻是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裏。直到路德衝到他的跟前,將長槍奮力揮向他時,他才微微側身,從容地躲開攻擊。路德轉身回刺,休德迦反手用小臂擋開刺擊,仿佛全然不把這些攻擊放在眼裏。
帝焰的軍隊開始叫好,塔羅蘭的擂鼓聲也兀自響著,兩種聲音勢均力敵。
隻不過,“決鬥場”上的形勢卻並不是那麼平衡。路德接連的發出攻擊,休德迦隻是防禦和躲閃,似乎根本不在乎眼前的對手,而路德則愈加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再三地發起攻擊。
久而久之,路德的體力一點一滴地耗盡,急促的呼吸也漸漸變成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可惡,我要你下地獄啊!”孤注一擲的他從戰龍上再次朝休德迦躍去,整個身子四周猶如自燃般燃起熊熊大火,似乎想以此一決勝負。
休德迦看到巨大的“火球”飛向自己,神經瞬間緊繃了起來,“菲爾!
快過來!”話音未落之際,戰龍便攜著休德迦一躍而起,“火球”重重地落在地上,流竄的火焰在四散飛射後重新聚回到路德的四周,開始焚燒他的身體。
菲爾趕了過去,虛空一握,一道半圓的冰罩將燃燒著的路德裹了起來,火勢也隨之消弭。
戰鼓聲戛然而止,休德迦的後方傳來震耳欲聾的喝彩聲。塔羅蘭女王的掌心開始冒出虛汗,原本懸著的心在一瞬間跌到了穀底。休德迦從戰龍上跳了下來,走到詹德洛身邊,跟他耳語了幾句,像是在征求詹德洛的某些許可。語罷,休德迦轉身走向裹在堅冰裏的路德。
菲爾虛空一點,便將冰罩的法術解開,堅硬的寒冰在瞬間化作一片水漬,滲入了貧瘠的土壤之中。
路德的戰甲已經在烈火之中變得破爛不堪,滿身的灼傷清晰可見,像是被一條條粗壯的蜈蚣附著,既惡心又狼狽。大概是重新恢複了知覺,路德的手指輕輕地開始抖動,但身受重傷的他,一時半會兒應該是難以痊愈。休德迦來到路德的身邊,俯下身子,將路德一下子從地上扛到了後背上,往塔羅蘭城門的方向走去。
在一片無聲的肅殺當中,休德迦背著重傷的路德一步一步走向城門,步伐沉重而緩慢。隨著他沉重而緩慢的步點,女王的心卻像是被攫緊了一樣,時刻都有令人崩潰的窒息感。
出人意料的是,休德迦走到城門下,蹲下身子,將後背的路德輕輕放在地上後,便轉身往回走去。
帝焰軍的士兵看到如此情形頓時變得愕然,隨即議論紛紛起來。而城門之上的塔羅蘭女王,也對休德迦這一慷慨的舉措頗為驚訝。似乎在進行著某種思想鬥爭,塔羅蘭女王的眉頭緊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過了良久,她才長長地舒了口氣,緊鎖的眉頭也隨之舒展。“打開城門,將路德將軍抬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