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點點頭,將水壺從嘴邊移開後,抿了抿嘴,“帝耶裏不善武力,全帝焰都不敢拿他的安危開玩笑,帝焰以後發展都得倚仗他呢。再說了,我的腦袋裏可沒有那麼多治國良策!”凱撒說完笑了笑,像是為帝耶裏的存在感到幸運。
卡洛側著臉,看著眼前說出這樣一番話的凱撒,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種敬意。
爽朗豪邁的凱撒王,絲毫不避諱那些所謂的禁忌,沒有保留地稱讚著自己的大臣不說,就連自己的缺陷,都沒有一點避重就輕的意思。在這一點上,連與凱撒有所共通的自己,做得都還不那麼盡然。然而,一種擔憂也在他心下橫生。
作為帝焰的王,凱撒是否過於爽朗大方了?不拘小節的他,恐怕遲早會為這份坦率埋單。
就在這思考的當兒,兩人已來到了獵穀的入口,隻要沿著一條平緩的斜坡走下去,便是狩獵區。森林、山丘、小溪、峭壁、陡峰,錯綜而又和諧地交織成一幅瑰麗的景色。倘若再呼吸下野外的清新空氣,心曠神怡、沁人心脾,仿佛整個人都會沉浸在這樣的山水裏。而此時,素鷲王他們也陸陸續續邁過山路,來到了入口處。
“沿著這個坡走下去後,便可以開始了。我們提前約定下,黃昏之前趕回來,各位意下如何?”看到大家頷首默認後,卡洛便帶頭第一個走了下去。
素鷲王獨自一人走在林間,時不時地左顧右盼。打獵這事盡管是他提的意見,但對他個人來說,打獵並不是他所擅長的。即使擁有一身好射術,行動力的製約也讓他無法像精通狩獵的卡洛那般在林間穿梭自如。自從不久前分散開走後,他的視野裏還沒有出現過一隻野外生物,這樣的開局應該並不算理想。
一串窸窣的聲音從不遠處的草叢中傳來,素鷲王聞聲轉過身去,隻見一隻藏紅色的野鹿疾馳而過,矯健的步伐、伶俐的步頻,像是一陣風一樣,忽然掠過蔥鬱的叢林。素鷲王旋即掏出弓箭,然而就在他敏捷地張弓搭箭後,野鹿卻早已消失在了視線當中。他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弓和箭,剛才的場景在腦海中不斷地回閃,“藏紅色的鹿……血麋?沒錯!”他匆匆起步,朝野鹿消失的方向追去。
堪薩斯將又一隻擊倒的野豬拖回了“據點”,雜七雜八的獵物,在林間一片裸露的空地上,已經摞成了一座小山丘。看來對征戰在外的猛將來說,對付豺狼虎豹豬狗牛羊等諸如此類生物,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他重重地將昏迷的野豬甩到了“山丘”之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轉身去尋下一獵物。
就在他轉過身去的一瞬,一隻野鹿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了他的身前,藏紅色的皮毛將它粉飾得格外尊貴,一雙明亮的黑眸,像是兩顆墨色的珍珠般嵌在臉上。而它,正直勾勾地看向自己。說時遲、那時快,堪薩斯一個箭步跨了上去,隨身的佩劍輕盈出鞘,劍刃直朝其脖頸揮去。野鹿勉強地向一旁側倒,旋即在地上撲騰了兩下,如跳躍的火焰,重新活躍起來。等到堪薩斯再一次將向它揮劍時,它已逃得沒了蹤影。
堪薩斯將佩劍慢慢放回腰間的劍鞘,不自覺地搖了搖頭,像是在疑惑、又像是在感慨。剛才那隻野鹿居然能躲得過自己的攻擊?一種強大的好奇心在唆使他去一探究竟,他重新邁開腳步,朝野鹿逃離的方向追去。
凱撒雙手抱在胸前,悠然而愜意地觀賞著自然造就的風景畫。蔥鬱的林木交相輝映,細雪在晴空中遊曳,日光透過樹葉在地上形成星羅棋布的光斑,濕潤的空氣裏彌漫著植物間散發的清新氣味……他享受著這一切。所以盡管仍然一無所獲,他倒依然愜意得很。一串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自然的音韻,他旋即轉過頭去,隻見一團紅色的影子在林間一閃而過。“好快的鹿,就它了。”
他的嘴角揚起微笑,像是在為找到目標而感到欣喜。然而沒等他起步,一個人影便如疾風般掠過綠叢,“喂,卡洛!”凱撒大聲的呼喚讓他停止了前進。
卡洛氣喘籲籲地走到凱撒身前,“凱撒王反應好快啊……”卡洛回想起剛才那一幕,凱撒王在自己餘光剛剛掃到他的那一刻,便開口叫住了自己,如此迅疾的反應,恐怕找遍大陸也沒幾個。
凱撒謙虛地擺了擺手,此刻他的腦海裏滿是剛才那隻鹿飛奔而過的場景,“剛才那隻鹿速度好快啊。”他感慨道。
“剛才那隻鹿,叫血麋……是獵穀中極為珍貴的動物之一。”卡洛頓了一頓,待呼吸稍緩和後繼續說道,“我也隻是聽我父親講過,這動物應該早在遠古就絕跡了。但幾十年前,我們祖父輩的人有幸捕捉到過血麋,所以才會比較清楚這些。”
凱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血麋嗎?難道是……相傳埃拉菲斯還沒有分立國家部族的時候,大家都是以捕捉到珍奇的血麋來選舉首領……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