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們走了,他們怎麼辦?”夏雅關切地問道。
“放心,他們的攻擊力也許並不算強大,但隻要避開亂戰,從這個要塞逃脫卻也並不是難事。”聽完銀麟所言,夏雅和彌可相繼點頭,對剛才一番情形,盡管陌生而稀奇,時間卻容不得她們進行絲毫的玩味。
夏雅、彌可還有身背休德迦的銀麟,如同企圖逃脫煉獄的三個天使,飛快地逃竄著,如風一般呼嘯過通向天牢的長廊,如雷一般掠過冗長的階梯,如飛鳥般劃過錯落的磚瓦,金屬的碰撞聲、求援的呼喊聲不斷在他們的身後響起,終點和盡頭卻依舊猶未可知。倏然間,眾人已經來到了要塞邊緣的附近。
銀麟指向不遠處的一座小型哨塔,“隻要從那裏跳下去,我們就可以稍鬆一口氣了。”
“有那麼簡單嗎?”一個狡猾而自大的聲音,在平台的下方響起,緊接著,一個挺拔的身影驀地出現在了眾人的前方,擋住了順利逃脫前的最後一個“隘口”,“還真以為會讓你們那麼順利就溜之大吉了嗎?”
“你是……”映著灰白的月光,對方的麵龐清晰地畢現了出來。“路德?”
銀麟回想起了塔羅蘭的遭遇,眼前這位攔路者,正是當日與休德迦曾殊死一戰的路德將軍。
“沒錯,不過很可惜,你這種無名之輩的名字,我是不會去記的。”路德不屑地打了個哈欠,“把你背上的人放下,我留你一條活路,怎麼樣?”
銀麟沒有作聲,他回過身去,將休德迦交由夏雅和彌可攙扶。“趁其他人還沒發現,我來拖住他,你們抓住機會先走。”沒等兩人答應,他便如同黑色的獵豹般,向路德疾馳而去。
路德驚險地躲過了銀麟的刺擊,順勢揮出的重拳卻也被銀麟避開。路德揮起長槍,槍刃如飛馳的流星般劃過長空,直逼銀麟腦袋,銀麟向後一翻,槍刃剛好抹過他的胸前,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一個巨大的豁口。
銀麟擦了擦眉邊的汗水,心有餘悸地看了看差點要了自己性命的長槍,徐徐地呼吸著。然而,路德也並未放棄這有利的局勢,揮起長槍發動又一輪攻擊。槍刃如密密麻麻的雨點般一次又一次地在銀麟的身邊掠過,每一個招式都仿佛能讓銀麟看到死亡的迫近。
在路德的瘋狂攻勢下,銀麟隻有躲閃的份兒,他的力氣一點一點地流失著,而對方的攻勢卻依舊淩厲而致命。槍刃劃過他的肩膀,一道血光如赤紅的彗星般劃過夜空,與之相伴的,是銀麟一聲淒厲的慘叫。
筋疲力盡的他屈膝跪倒在地上,右手撫在新添的傷口上,不甘地看著眼前揚揚得意、飛揚跋扈的路德,全然不顧鮮血如泉般浸濕了他的甲胄和手。他的目光偷瞄著剛剛趁路德沒注意,躍下城牆、遁入草野之中的夏雅、彌可和休德迦所逃去的方向。直到確認肉眼無法辨識他們的逃跑路徑後,才稍稍鬆了口氣。
“好歹也是烏托邦的大將,我也就大發慈悲地讓你死得體麵一點。”路德高高舉起手中的長槍,銀麟的雙目也已然緊閉。
隻聽一道急旋的氣流劃破長空,方向卻是與銀麟所處的位置恰好相反。
“糟糕!”銀麟回過神來,卻發現路德早已不在城牆之上,他機警地望向草野,盡管夜色下的景物並不清晰,卻依然可以辨別出路德與其所攔下的三人身影。他不假思索地躍下城牆,拖著疲憊而又負傷的身體飛快地向前趕去。
“你們的同伴果真還跟來了。”麵對著夏雅一行人,路德一臉不屑地撇了撇嘴,“本想讓他最後死,看現在這個情況,是夠嗆了。”說罷,他拎起長槍,猛然砸入大地……轟……所有的土地都如同著了魔障,一層又一層,如同滔天巨浪,鋪天蓋地地朝銀麟的方向翻滾而去。草野上的植被如同地毯般被翻卷成堆,擠壓成一個附著在城牆之上的巨大土丘。
“銀麟……”夏雅怔怔地望著銀麟消失的位置,悲傷和恐懼如同兩條瘋狂滋長的藤蔓般交織在一起。
“接下來,該你們兩個了,或者我可以再大發慈悲一次。”路德不懷好意地指了指夏雅和彌可身後所背的休德迦,得意的嘴臉像要擰成一團。“不如你們幫我殺掉他,那樣,我也許會答應放了你們這兩個無知的少女。”
“不。”夏雅斬釘截鐵地說。堅定的眼神中,是不可褻瀆的尊嚴。
“那麼……”路德自信滿滿地攫緊槍柄,“就由你先死就好了。”話音剛落,槍刃如獵鷹般襲向夏雅,隻見她雙手相疊,持平胸前,一麵閃爍金光的無形之牆頓然抵住了鋒利的槍刃,發出巨大的摩擦聲響,如同一場利刃與堅盾之間的拉鋸戰。
“看來還有兩下子。”看到場麵僵持不下,路德反倒提起了興致,他一手撫在胸口,一手朝向光牆,隻聽“滋滋”一聲,一道寬廣如虹的迅雷猛然從手中釋出,徑直砸向光牆。
“不好!快躲……”沒等夏雅喊完最後的一個音節,巨大的衝擊就趁勢而入、爆炸開來……路德走到了昏死在地上的彌可和夏雅跟前,戲謔般地揚起了嘴角,不屑地搖了搖頭。“被魂晶的力量打敗,你們也算是死而無憾了。”緊接著,他的目光鎖定到了不遠處的休德迦身上。他重新邁動起腳步,腳下一聲清脆的踩踏聲,瞬間攫住了他的好奇心。
他委下身子,原來是一個包袱,被淺淺地嵌在了裸露的土壤裏。他伸手揭開最外層的包袱,一個細長的劍匣便躍於眼前。“這是剛才那個叫夏雅的女孩所背之物。”他的腦海裏回想起包袱的出處。一種詭秘的直覺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將其打開,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