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周日上午6點47分。地點:客廳。人物:齊揚。動物:肥貓一隻。
齊揚望著屋子裏的景象,深深地無語了。也不知道小肥仔昨天晚上發什麼瘋,把屋子裏的東西抓了個遍。
沙發墊子被撓地破了線,窗簾被扯下了一半。甚至放電視的桌子上都有了抓過的痕跡。
小肥仔頗為無辜地蹲坐在一旁,還在喵喵地叫著。見齊揚一直沒有給他喂食,小貓按捺不住地開始抓齊揚的褲腿,直接把西裝褲的褲腳抓開了花。
齊揚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褲子犧牲了,沒有言語。而抓了良久的小肥仔終於認識到氣氛不對頭,停了爪子抬頭往上看。
齊揚默默地回看它,過了會兒終於歎口氣抱它起來,道:“……你替他懲罰我是不是?”
小貓喵喵叫著,似乎渾然不知這個人在說些什麼。
齊揚摸摸它的毛發,把它放回地上,然後認命地去給它拌貓食。
一人一貓一起吃了早飯,然後齊揚開始整理屋子裏的東西。
穀尚在薛延租的房子裏住了一個多星期之後,終於被不堪其擾的薛延踹回了家。
薛延自己睡覺很老實,於是他以為穀尚大概也會很老實。結果第一天晚上睡著不久,薛延突然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壓住了,而且那個東西還在不停地往自己身上蹭。睜開眼一看,竟然是穀尚這家夥趴在自己身上。薛延當即就把他踹地上去了。但是不知道穀尚是真睡迷糊了還是有意而為之,竟然毫不氣餒地又爬上床來。
……即使脾氣再好的人,在幾度睡眠被打擾的情況下大概也保持不了什麼風度了。一個多星期,薛延終於認清了自己無法扭轉穀尚睡癖的事實,所以毫不留戀地把他踢出了門。
“小延,我會想念你的!”說完這話,穀尚頗為不舍地瞅了瞅臥室的方向。在薛延再度抓狂之前,神速溜走了。
第二日清晨,薛延被鬧鍾吵醒,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赤著上身就進了衛生間。
洗了個澡,不下心把幾個瓶瓶罐罐給碰到地上,薛延這才清醒過來。看看表,已經7點40分了。
並不大的屋子裏隻有他一個人,薛延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莫名其妙的不舒服。難道是因為那孩子的一番糾纏,自己就不習慣一個人過日子了?真是好笑。
這天是周日,不用上班。
薛延拿了畫具,打算去公園寫生。剛要出門,電話突然響了。
薛延低頭一看,竟然是新疆的號碼。
“喂,你好。”
“薛延!是我!”
薛延把立馬把手機拿遠了些,電話那邊不知道怎麼亂哄哄的,所以那個人隻好喊著說話。
“郭皓?你真的去新疆了?!”
“啊你說什麼?大聲點,這邊風太大!”
“沒什麼!你在哪兒呢?”=
=薛延也喊著說道。
“我在新疆伊犁!現在正在看日出!很美!”郭皓說完,很開心地大聲笑起來。
笑聲配著風的嗚咽有一種奇妙的協調。
薛延聽著話筒傳來的聲音,一邊努力想象那邊的情景,唇角不禁上揚。那家夥,實在很有天分,更為難得的是他又肯吃苦……將來一定能有所成就吧。
“沒什麼!就是想讓你聽聽這邊日出的聲音!”郭皓的聲音難得溫柔起來。
沒有煞風景到去問“日出怎麼會有聲音”,薛延無聲地微笑著。
郭皓匆匆又和他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真是努力地家夥,薛延看看手中的畫具,暗下決心自己也要繼續加油。
到公園的湖邊找了個視角不錯的位置,薛延安心地坐下開始畫畫。
薛延記得曾從書上看到過國畫中關於江、河、湖、海畫法的注意事項——湖水給人的感覺是輕盈平靜,彌漫廣遠,水波浩渺,畫法上最宜用網紋和魚鱗紋來表現,用中側鋒筆勾寫,講究流暢連貫,輕鬆自如。表現湖水一般水麵較大,因此要處理好大麵積的水紋效果,連續勾寫時注意水紋的大小要統一,水紋的變化要自然生動,最忌死板生硬。
一邊琢磨,一邊畫著,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半日的光陰。等薛延回過神來,才發現身邊站了好幾個人。人們見他畫完了,竟然鼓起掌來。
一個30歲出頭模樣的婦女對他微笑了下,開口問道:“小夥子,你的畫很不錯啊。是做美術這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