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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風輕撫著落雁峰,殷紅如血的日出並未帶來新一天的喜悅,反為華山派平添了幾分淒涼。華山眾弟子聚集在演武廣場上,廣場高台上停放著何長亭的屍首,童謙已向眾人說清了事情來龍去脈。有人震驚得目瞪口呆,有人憤怒,有人悲痛,但大家都同樣暗自鬆了一口氣,因為不用再擔心鬼魂來討命,而整日惶惶。
誰也沒開口說一句話。忽然間,殷紅的太陽變成了金黃色,光芒四射,照亮了整個落雁峰。眾人仿若一醒,被陽光照進心底,看到了希望。焦孟賢童謙精神大振,重新安排了迎敵事宜。
任雨紛一時間成了華山派大恩人,眾人處處對他禮敬有加,令他渾身好不自在。任、席二人坐在落雁峰崖邊,曬著午後暖人的陽光,嬉笑著。席嵐道:“你擅闖賢德居他們非但不怪你,反差點為你歌功頌德了,早知我也隨你一道,沾沾光。”任雨紛道:“誰讓你個膽小鬼這麼怕事。這輩子跟著任大爺混,有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俠名美譽!以後知道了吧?”
“那敢情好。若日後我也能像你一樣遊三山五嶽,自由自在,嬉戲江湖,該何等快活……”任雨紛一句戲言,席嵐卻當了真,悠然神往。任雨紛好覺有趣,笑道:“甚好,你這輩子就隨了任大爺……”
“這輩子”兩人忽然都想到了這個詞,臉上同時一紅,說不下去了。任雨紛咳嗽聲,岔開話題,道:“看你無聊,任大爺今日為你表演個戲法,讓爾等小姑娘開開眼界!”
“真的麼,你會變戲法?感情好,小女子懇求任大爺讓我開開眼!”席嵐也打趣笑道。任雨紛摸出一個銅板,攤開在右手中,送到席嵐身前,正色道:“這位姑娘,請檢驗一下銅板是真是假。”席嵐捏了捏,點點頭。
任雨紛雙手合攏,使勁揉搓著銅板,道:“姑娘可別眨眼,看好了……”席嵐小嘴一撇,道:“哼,不過是把銅板變沒了唄,這老掉牙的戲法我早就在書上看見過了。別人變那物事,可比你這難多了……”
“非也,非也!任大爺的戲法怎會如此小把戲?”任雨紛不屑道。席嵐緊緊盯著任雨紛手,道:“好吧,我看你要怎樣!”任雨紛揉搓一陣,慢慢把手攤開,銅板赫然還在手中。席嵐不解道:“怎樣?你這戲法‘戲’在何處?”
任雨紛笑道:“我這戲法完了。‘戲’在銅板還在手中,哈哈哈……”席嵐方明白過來,任雨紛不過是在逗她玩呢,正佯裝生氣,隻聞演武場鍾聲大起,聲音無比局促。任雨紛大驚道:“難道是大刀老人攻上來了?一路埋伏那麼機關、高手,怎地沒人來報!”
兩人急忙趕到演武場。場上混亂一片,已有數名弟子屍橫入場路口。席嵐驚叫一聲,道:“那不是霸刀麼?”任雨紛順著她眼光看去,當先看到了霸刀身前那老者:身高九尺,魁梧如參天大樹,背負一柄烏黑大刀,威武凜凜;披頭散發,臉龐奇大,下巴突出;一雙黑油油的眼睛閃亮得刺人。
任雨紛道:“看來此人就是大刀。我隻道他長得如何凶神惡煞,今日一見,沒想到他還頗為威武英氣。咦,黃孟明竟和他一道……”大刀身後那畏畏縮縮的老頭兒不是黃孟明還有誰?
華山弟子拔劍與大刀相隔數丈對峙,大刀大搖大擺地往前走一步,眾人便退一步,直退到演武場高台。
“黃孟明,你個畜生,你為了渡劫神拳,試圖殺死童師侄也就罷了,竟幫大刀破除沿途機關,為他開路!你當真要做華山派的千古罪人麼?”焦孟賢手捧胸口,惡聲罵道。他適才與大刀對了一掌,受傷不輕。任、席恍然,難怪大刀攻上山,竟無一點警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