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紅雲慢慢變淡,最後隻剩灰白,太陽早已沉沉落下,整個世界都暗淡下來。屋子裏的燈光依舊昏黃得讓人看不清楚,她不禁輕聲吩咐。
“若然,再掌一盞燈,一盞有些暗了。”
房子裏響起輕聲腳步,又一盞燈亮起,同時響起的還有另一個聲音。
“如此,可好了?”
青鎖一聽到慕容宇的聲音,琴聲戛然而止,眼中的清澈立刻變成了慌亂,她戰戰兢兢地跪倒在地。
“臣妾,臣妾不知是皇上……皇上恕罪!”
慕容宇坐在桌子旁,並未立刻讓青鎖起身,而是略帶深意地看著她。
青鎖久久未聽到慕容宇讓她起身的聲音,悄悄抬起頭,一雙靈動的眼眸直直地對上了慕容宇那略帶探究的眼神,她趕忙又低下身去。
“皇上,臣妾……”
一句話還未說完,慕容宇便打斷了她,讓她起身坐在他身邊。
“抬起頭來。”慕容宇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青鎖坐在他身邊都覺得有些冷冷的。她輕輕抬起頭來,慕容宇立刻捏住了她的下頜,那重重的力道,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捏碎一般。
青鎖看著麵前這個男人,這就是她嫁為夫君的人。此時此刻,他卻如同對待犯人一般對待她。下頜傳來的疼痛早已麻木,倨傲的眸子裏滑下一滴鹹鹹的淚,沿著臉頰掉落唇上,是苦澀的味道。
慕容宇看著那美豔絕倫的女子,看她在他麵前如此脆弱,仿佛眸子裏的眼淚怎麼也流不完一般,她又是如此的倔強,好似無論什麼都無法令她屈服一般。倘若她是常人家的女子,他定會與之為朋為友,可她卻是慕容皓的人。
既然她有著如此的出身,那也別怪他不客氣。
“朕方才進屋前看到你這裏一個丫頭,相貌還算不錯,你宣她進來服侍。”慕容宇說著,把青鎖甩在一旁,徑自進了內室,坐到了床上。
青鎖被慕容宇方才的話驚到了,他竟然在她的宮裏要她的丫鬟來服侍……若是換了任何別的妃子,都會羞辱得自盡吧。想到此,青鎖唯有苦笑,心中縱有千般萬般的不願,卻還是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喚了她那守在門前的丫頭碧玉過來。
隻聽到青鎖一句“去服侍皇上”,那小丫頭立刻像中了頭彩般,麵上立刻換上了欣喜之色,眉宇間也多了幾分高傲與輕蔑。
然而,不管碧玉如何笑得開心,青鎖自始至終都是一副大家小姐的模樣,唇角一直帶著看似自然實則僵掉的笑容。
直到碧玉進了屋子,屋內的燈熄了並傳來悉悉索索的笑聲,青鎖都一動不動地守在門外。
初春的夜,有些涼,涼到了心裏,她感覺自己整個人就像一顆被拋棄的石頭,從裏到外都是僵硬的。
她慢步走到杏樹下,坐上了那冰冷的石凳,一陣風吹過,空氣中都是杏花那甜甜的香氣。
若然聽到院子裏的腳步聲,出門來查看,正看到青鎖抬頭凝望杏樹的出身模樣,不禁驚訝地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