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感覺這才襲來,刺痛的感覺讓她不禁張開了嘴,然後立馬又灌了一口水。她開始徹徹底底地感受到寒春在水池子裏的痛苦。她拚命掙紮,掙紮著往上遊去。她的腦袋開始沉重起來,眩暈感衝擊著她的意識。搖晃的光芒之中,她伸出手,穿透水幕,然後雙腳拚命地踩著空蕩蕩的水。
她奮力地抬起自己的頭,然後貪婪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她好似感覺到水汽在進入咽喉的一瞬間被低溫凍成冰渣子,然後劃傷咽喉發出劇痛。她拚命止住咳嗽,不讓自己在水中丟掉力量。無法並攏的十指紅腫一片,推著水,依靠著反作用力,她摸到了讓人安心的水池壁。
帶起一串水花,她掙紮扭曲著爬上岸,水痕撲上來,打在幹燥的石板上。她整個人寒冷到蜷縮在水池邊上,凍傷的臉頰泛出病態的紅色。
眼前一片模糊,她掙紮著站起來,然後又猛然跌倒在地,摔出一身的水痕濺到四周。她想要放聲大哭來尋求安全感,但是那殘存的意識告訴她,這個時候一定不能把祖父吸引過來。
眼淚合著池水印在臉上,她反應回來之後已然無法承受這種痛苦。她再一次起身,拚命穩住身體,然後脫掉濕漉漉的睡衣,解除這種折磨性的持續寒凍。緋月之下,她褪去所有濕掉的衣服,赤裸的身體帶著水珠在緋月之下與一頭黑色的長發交相輝映。
她邁動漂亮的,纖細渾圓但是正在不住顫抖的大腿走向冒著黃色混暖光芒的走廊。她跌跌撞撞推開門,在光亮照進她眼睛的瞬間,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她倒了下去。僅存的意識之中,她依稀看到自己倒在了一個身披黑袍的柔弱嬌的身體上。
艾莉莎看著懷中赤裸的身體,銳利的目光朝著紅月看去,然後立馬扭頭看向在黑暗之中,身影愈來愈淡的雷利亞侯爵。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然後露出絕美的笑容。
瘋狂的魔女艾莉莎蘇醒在雷利亞侯爵城堡。
……
那是一種潮水湧來的感覺。
易秋感覺像是躺在海邊的沙灘上,潮水上漲,一點一點將他淹沒,從一邊的手臂,到整個脊背再到整個身體。他悶了一胸腔的水,快要被鹹腥氣味兒熏死的時候,潮水又瞬間散去。
當他意識清醒後,發現環伺在腦海之中的亡靈一疊一疊地被大風吹散。他迅速接管自己的身體,然後翻身站了起來。在最後的亡靈消失那一刻,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看向空中。這不知來自何處的大風,吹進他的腦海,消除亡靈的怨念。
那空中存在著什麼?易秋忽然想到自己在聖迪倫卡死亡時被喚醒,是同樣的方式。他幾乎是肯定,兩次拯救來自同一個人。在朦朧之中,好似有咒語一般的聲音在腦海響起。他無法去拚湊那些殘缺的記憶,隻能從模糊其詞的聲音中尋求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衝著那片黑夜露出微笑,好似這樣可以表達他的存在。
當一切都恢複如常後,他不禁感歎——
“我又被人拯救了。欠了不少的人情啊。”他嗬嗬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