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什喀著。
天神大的,他你看,林中升起九九八十一盆年祈香。幾百個撮羅子裏掛滿獵物,天上的飛龍雁雀,地上的狼蟲虎豹,水裏的大馬哈魚和金翅鯉,應有盡有。
你再看,神架上擺滿著宰殺好的鹿肉,大神樹下的祭壇上,整整齊齊地擺著九九八十一隻鹿頭,一枝枝衝天的鹿角就像是一片枝茂幹壯的樹林子。這豐衣足食的景象讓璦琿女罕嘖嘖稱道,讓所有的穆昆達們目瞪口呆!
八年前在穆克什喀麵前趾髙氣揚的塔塔喇這會兒隻有嘿嘿傻笑的份了。
接過伊爾根覺羅手中斟滿河水的木碗穆克什喀雙手平端著木碗朗聲念誦著祭拜神樹的頌詞:
黃花開了,秋草黃了,
黃鬆林的鬆子落地了,
金黃的秋天來到了,
海蘭恩都哩(榆樹神)啊,
金黃的木碗盛滿聖潔的河水,
恭敬地獻給您啊……
人們屏聲靜氣地聽著仿佛神靈降臨一般。
穆克什喀虔誠地叩了三個響頭,口中呼唱著“額一羅一羅”站起來,用手指沾著木碗裏的酒彈向天地四方。
人們跟著哼唱“額一羅一羅”,穆克什喀圍著神樹環轉,轉完三圈,他站在祭壇前將木碗裏的水潑灑在地木鼓聲“咚、咚咚、咕噠咚”地響起一陣比一陣急,一陣比一陣響。
人們歡呼雀躍,“昆傑!昆昆傑!”神樹前一派喜氣洋洋。震天動地的鼓聲中,人們唱起古老的野合神歌:
納七納母達,一呀瑪發……
乘黑馬的阿哥,
你坐在黑海狸皮床,
你的腰過於粗壯,
多長的腰帶也不夠長……
年輕的阿哥們戴著麵具,搖動腰胯跳起威猛的野血舞。
穆克什喀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一個雲牡荊編的簸箕他邊跳邊用兩根小樹枝在上麵拍打,一會兒林風呼嘯,一會兒東海湧浪瘋狂地舞蹈著。在他的帶領下,穆昆達們擁入到歡樂的人群裏,聳動雙肩,跳起矮步,打著迷溜,拍著雙手,狂熱地喊著“嘿嘿,阿哈咧!嘿嘿,阿哈咧!”
狼嚎叫了,狐狸轉過圈了,熊瞎子也拽拉拽拉地過了山閃,老虎來了。戴著老虎麵具的富察踩著“1,1”震響的走馬鼓點,一會兒咆哮夜月,一會兒縱橫山淵,一會兒吼嘯霜天,一會兒跳躍平川,人們被他那充滿生命律動的舞姿所吸引,在大火堆邊上圍成了一個大圓圈,“昆傑!昆傑!”地歡呼著拍手相和。
“啊特哈哈極,啊特哈哈極……”盛裝的芍丹哼著古老的求媾,在我是藍色的東海浪花,
浪到哥的黑海狸皮床,
阿哥長長的銀腰帶啊,
圍在了我的細腰上……
一的著一旁各梳著七根五股辮,一串烏頸骨鏤花的五色串珠頭飾箍在發間,在的,的子著的,刻般的鼻梁髙貴雅致,兩片薄薄的嘴唇微微地抿著,像天邊嬌逸的月兒,的神鼓聲轉成雁翎點。悠揚的鼓聲裏,芍丹跳起妖媚的乳舞。她扭動柔軟的腰肢,一對堅挺的小乳房,就像是一對玉雕的小貂鼠,在她鹿皮半截坎肩的流蘇兒裏飛進飛出,是那麼的若隱若現,那麼的姣好聖潔。
人們都停了下來,靜靜地觀賞著。
她手托著小乳房舞向老虎。她胳膊上戴著的手鈴、腕鈴、肘鈴,和著鹿皮裙上的小白石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猶如一隻美麗的天鵝撲打著翅膀。
雄猛的老虎變得柔情萬千伴著她婀娜的舞姿歡快地翻滾。按照肅慎人的婚俗富察跳完這段舞就將手托著她的小乳房把潔白的天鵝翎插在她的頭上,她,就將正式成為富察的薩爾甘。
“賽音!薩爾甘追水亮!”一個響亮的喊聲從背後傳來,正在舞著的芍丹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她看到那人是穆昆達穆克什喀,他站在璦琿女罕的身邊,豎著大拇指在大聲地嚷嚷,一雙眼睛瞪得溜圓,一股股騷動不安的淫光像亂箭迸發。
芍丹那無意的一瞥,頓時讓穆克什喀心猿意馬!
上天!那雙的丹,在的,手可及。穆克什喀隻覺得眼前有一朵盛開的芍藥,有一朵五彩的祥雲,他不由自主地急步來到芍丹的身邊,猛地一掌就朝老虎用力地推了!
“咚”地一聲,正舞著的富察被重重地推倒在地。
“啊!”突然的變故嚇得芍丹失聲尖叫起來。
“你!你咋的?”被推倒在地的富察摘下臉上的“瑪虎”質問著。看清推他的人是穆克什喀,富察沒再說下去,一個翻身爬起來,在了芍丹的。
穆克什喀輕蔑地看了富察一眼,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開口罵著:“他媽的,幾個月不見,小子你長豹子膽了,敢這麼跟我說話?!”“穆昆達……”富察窘迫而又不甘地叫了一聲。
穆克什喀仗勢欺人,他不屑一顧地揚著臉,驕橫地說:“咋的告訴你,你別他媽的不識抬舉!這事還用得著問嗎,這不是明白地擺著嗎,我要跟這個薩爾甘追跳舞!”
“尊貴的穆昆達,這是我們的婚禮之舞。”富察單腿跪在地上,忍氣吞聲地說著。
“婚禮之舞能怎麼的?這個薩爾甘追我要了!”穆克什喀蠻橫地把驚魂未定的芍丹拉到身邊,一伸手就粗暴地把她那小乳房捏在了手裏,傲慢地說,“在今天的這個日子裏,跟我跳舞,就是你一生高貴生命的開始!”